父子俩皆是出色的美男子。
    年长的程禾儒雅成熟,风度翩翩,快四十岁的人了,保养得像三十岁出头。
    罗咏梅年轻时跟他打过交道,知道他敬重妻子李遇红,曾羡慕过,后来她不羡慕了。
    因为李遇红曾经也是风云人物,嫁给程禾之后,因为忙于怀孕、生育,无暇参与世事,渐渐被淡忘。
    倒是程禾,成亲之后娇妻幼子在怀,过得不知有多愉快,实力也提升得很快,转眼间便成了安定府的说一不二的程家主。
    可见,当个有权有势的家主掌握别人命脉,远胜过嫁人生子。
    年轻的程延之俊美无俦,气质清贵淡漠,仿佛云端上超凡脱俗的仙。
    看了他一眼,罗咏梅心里暗暗道了一声可惜。
    这么个俊俏少年,若不是程禾的儿子,她指不定会抢了他养在屋内赏玩。不过,他瞧着心气高,不是甘于当玩物的,她吃过怀风君的亏,并不想沾惹这种男人。
    “罗家主。”程禾沉声说道,“眼睛请规矩一些。”
    罗咏梅的目光让他感到了冒犯。
    但罗咏梅不觉得冒犯,皮笑肉不笑地说道:“你们男人不是最喜欢用不规矩的目光看女人吗?”
    “莫要一竹竿打死一船人。”程禾对她心生反感,“这天下虽然变了个样,但主导变化的依然是男人,罗家主这般得罪人,是很难过得好的。”
    “呵呵,奴仆每天看主人的脸色,处处扭捏作态讨好主人,我还没见过谁家的奴仆过得b主人好。”罗咏梅盯住程禾,眼中露出怀疑之色,“程家主,我弟弟死了,死在安定府,死在拜访了你程家之后。”
    “请节哀顺变。”程禾平淡地说道,“令弟之死让我感到惊讶,我实在想不到安定府竟然潜藏着一位强者,希望罗家主尽快抓住凶手,将他杀了祭奠令弟。”
    罗咏梅没有说话。
    她观察程禾,心里衡量他说的话是真是假。
    她看不出。
    程禾是个老狐狸了,就算他杀了她弟弟,也有一百种方法摆脱嫌疑。
    于是罗咏梅冷厉的眼投向程延之:“程公子,你与我弟弟见面时说了什么话,做了什么事?”
    程延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,罗咏梅想知道,他如实复述。
    罗咏梅觉得他不想撒谎。
    所以,谁杀了她弟弟?
    陡然间,罗咏梅想到程锦年。
    程锦年看中的梁道卿亦是太后看中的,此事程锦年不可能不知道。
    但是程锦年丝毫不怕得罪了太后,铁了心不肯交出梁道卿。
    她区区一个闺阁小姐,不被程家视作未来的继承人,所谓的“受宠”宛如镜花水月,谁给了她不惧得罪太后的底气?
    眼珠子一转,罗咏梅假意追问罗三爷离开程家时的细节,表示罗三爷未完成的事情她作为姐姐不能置之不理。
    “……程家主,我弟弟昨夜想请令爱出来谈论归还逃奴一事,令爱未现身,如今是第三天了,可否请令爱出来与我谈一谈?”罗咏梅想见程锦年。
    在程家这种保留着男尊女卑恶劣风气的家族,如程锦年那样敢于得罪太后的小姐,或许是个有趣人。
    此时的程锦年躺在床里做梦。
    自从她高定爹娘,她想什么时候睡觉便什么时候睡觉,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,叫她好不后悔没有早早对烦人的爹娘下手。
    丫鬟们免了每日早上唤醒她这个苦差事,乐得让她睡懒觉。
    她睡晚了,她们不用早早起床伺候,挺开心的。
    梦是个好梦,她在梦里随心所欲,为所欲为,高高在上的皇帝跪下来朝她磕头。
    不料美梦做到一半,场景却从皇宫换成一个乱七八糟的小院落。
    这小院落窄窄小小的,没种花,种的是菜,而且菜像是遭了抢劫一般。菜地中站着个眼熟的女子,用褪色头巾缠着头发,手里拿着农具,一边收拾菜地,一边骂骂咧咧。
    这是怎么回事?
    程锦年没兴趣当个农妇,绕到女子面前看女子的脸。
    哦,好像是芸娘?
    她想起来了,这芸娘是陆芳允请她从张家解救的女子,她把囚禁芸娘的张老爷高得悬梁自尽了,芸娘回了家。
    当时她想把芸娘的相好给一块弄死。
    那毒夫欺骗了芸娘,将芸娘捆起来送给张老爷,此等恶男子留他作甚么?
    杀了更好。
    只是她想到她的目的是解救芸娘,不是杀人。
    弄死一个张老爷,有可能让丧子的张家家主迁怒于芸娘。
    若她再弄死了芸娘的相好,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芸娘其人有问题?
    所以她饶了毒夫一命,她知道她做这个决定时是不甘心的。
    此时梦见芸娘,程锦年理所当然地想:“在梦里,我想杀人便杀。毒夫该死,我得好好地教训他一顿!”
    顷刻间,程锦年钻进芸娘的身体。
    她嗅到泥土的淡淡腥味,空气是清新的,蔬菜也泛着一股清气,而她嘴里弥漫着白粥、小菜的味道。
    芸娘刚吃过早餐?
    这梦做得可真细致。
    程锦年念头一动,嗅觉变得更敏锐。
    她发现空气中飘着各种信息素的气味,无需用眼睛看,无需用耳朵听,她便能得到很多信息。
    原来每个人的气味是不同的,她拿着农具分辨,轻易得出了结论:
    昨天芸娘家来了很多人。
    有的是邻居,她闻到更久之前邻居残留在院子里的气味,更多相似的气味从路上、从左邻右舍飘过来。
    有的是陌生人,其信息素第一次在院子里面出现。
    有的可能是亲戚?隔三差五来探望芸娘一次。
    那不是好亲戚,她闻出来了,芸娘的菜地一团乱是亲戚弄的,亲戚还进屋子里翻箱倒柜了,而屋子里住着一个与芸娘关系亲近的人……
    他是男人,她闻到了男人那股混着尿骚味的精液味道,不禁皱了一下眉头。
    不需要分析下去了,将芸娘送给张老爷的毒夫就躺在芸娘家里睡大觉。
    去高他!
    程锦年笑yy地提着农具走出菜地,进到屋子里,一脚踹开门,却见一个中上之姿的男青年被捆在床尾,双手双脚与床柱牢牢地绑在一起,难以挣脱。
    她的踹门声惊醒了他。
    他惊恐地抬起头,嘴里堵着一团抹布,身上穿着一条亵k,单薄的上身裸露着,胸膛上有指甲抓挠出来的痕迹。
    芸娘昨夜和这男人交合e了。
    真是不嫌恶心。
    程锦年跨过了门槛,站在屋里,心说芸娘长得也不差,怎么不挑一挑男人呢?
    见过梁道卿,中上之姿在她看来是丑人。
    “呜、呜!”毒夫挣扎。
    他不怎么害怕她。
    看清她的样子,他的惊恐神色消失了,反而露出谴责、恼怒的目光来,像个意识到奴仆以下犯上的主人。
    “呀啊。”程锦年笑得更开心了,轻快地走近,望着毒夫,“你把我当成什么了?还敢瞪我呢,胆子真大。”
    “砰——”
    两扇木门在她身后自行关闭。
    唰的一声,门栓自己穿上。
    毒夫眨眨眼,像是才察觉她和芸娘的不同,面上闪过了恐惧的神情。
    然而她走到他的面前,他又硬气起来,怒视着她:“呜呜……”
    程锦年把他嘴里的抹布拔出来,刹那间,无形的罩子将整个房间罩住了,里面的声音传不到外面,外面的声音却能传进来。
    “呸呸!”毒夫吐唾沫,命令道,“放了我!”
    “咚!”
    程锦年扬起小锄头,毫不留情地敲他额头。
    只听得一声响,皮肤被小锄头砸得向下凹陷,迅速泛起淤青,破损的皮肤流出鲜血,红艳艳的血珠划过毒夫的脸庞。
    他蓦地睁大眼睛,又因小锄头砸下,本能地偏头躲避。
    小锄头与头骨发生碰撞,他感觉到痛。
    下一刻,他惨叫出声。
    声音刺激耳膜,程锦年提着沾了少许血的小锄头,饶有趣致地听。
    可毒夫会的不止是惨叫,他骂道:“邵芸,你疯了不成?你杀了我,你要偿命的!”
    “别说话,叫啊!”程锦年歪头看着他,“你叫得再大声一点,把我哄高兴了,没准我又会放过你。”
    “你在闹什么?你真要杀了我?”毒夫瑟缩,脸色害怕,“芸娘,别这样,我不是故意欺骗你,我是被b的……”
    “咔嚓——”
    程锦年踹断了他的一条腿。
    在他的恐惧尖叫中,她弯腰直视他,说出实话:“我不是芸娘,你认错人了。”
    “呜呜呜!”
    毒夫的眼泪鼻涕齐齐流下来,像是个小可怜。
    程锦年是不会可怜他的。
    她想听他的惨叫,这男人长得不怎样,叫起来不难听。
    她抬起脚踩住他的断腿碾了碾,果然听到了他发出的惨叫声,他似乎很痛。
    芸娘信任这个毒夫,被他背叛时,她的心有多痛?
    程锦年拿起小锄头,锄头是铁打的,因为经常使用,锄头的尖端雪亮一片,摸着却不算锋利。
    这个小锄头没法切开毒夫的胸膛看他的心脏。
    没关系,她想用小锄头,小锄头就能用。
    程锦年将冰冷的锄头抵在毒夫心口,用力地刺破他的皮肉,问他:“你明知邵芸不想和张老爷有接触,为什么欺骗她,把她送给张老爷呢?”
    毒夫只会惨叫。
    程锦年感到迷惑:“我听你惨叫,有点不忍心。”她看到血珠从锄头下涌了出来,满怀不解地问,“为什么我会不忍心?明明你该死。”
    她没有停手。
    锄头切开了他的皮肉,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地割他的肉,越割越痛。
    男人凄惨地求饶道:“求你!放了我吧,我不敢了!我知道错了,我再也不会犯了……”
    程锦年无法从折磨中得到乐趣。
    她有些厌烦了。
    “如果悔恨有用,我杀了你,我说我后悔,你会原谅我。”她捡起抹布塞进毒夫的嘴巴里,指尖碰到半凝固的血滴,突发好奇,“为什么血是红的?”dáńмēI.Ińfò(danmei.info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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