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边穿好裤子,贺昭在上方给她整理里衣,徐锦融一时有点想不起来刚才是为什么在着恼了。
    想起来的时候又觉得,好像也没多大事,自己这什么臭毛病,不必老跟他们计较,反正也不会照办,为啥还要往心里去。
    哪像贺昭,大事小事,好像从没见他生气过,一直这么舒缓,真是好啊。
    贺昭见徐锦融一直瞧自己,一边系上最后一根衣带,略加平整:“又这么看我?”
    “嗯,”她随口问,“你用的什么熏香?”
    “衣物用檀香,”贺昭道,“不过用得少。”
    她朝他胸口趴去,隔着衣物,也觉这令人羡慕的壮硕肌肉板正结实:“你很香。”
    贺昭一时无语。
    她叹口气,睁眼看着马车壁,不自觉已去握着贺昭的手指:“你愿意的话,我们还是这样吧。”
    贺昭凑近,再亲了下她脸际,“舍不得我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这里暗,目光看不分明。贺昭只感到她的手心微热,看不到她眼里那点徘徊难定。
    “去我那里歇息吧。”
    “我得回侯府一趟,”徐锦融说完,再继续解释:“高叔可能真以为我要回堰头城,我回去交代明白。”
    这是真的,尽管不想。而且药吃没了,也得去跟高叔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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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……所有查得切勿隐瞒,都要告知于我。”
    心莲听到话声,几乎下意识回头就要走开,屋里穆平侯的声音响起来:“何人?”
    她才顿住,拎着食盒应了声:“是握,心莲。侯爷且忙,我待会再来。”
    穆平侯叫住了她:“进来吧。”
    她小心进去,高管家与穆平侯对面坐着喝茶,皱着眉头不大高兴地看着她。
    侯爷拂袖而去,高管家从门里出来后急了一整天,但侯爷清清爽爽地回来,两人就和解了。
    ……她并不想知道他们之前在争执什么,一点也不想知道。
    汤盅在几前摆好,穆平侯身上是赴宴的装束,还是英挺端坐,同初见那日一样俊美扎眼,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,那副浓眉杏眼之间已不复那时的一点阴戾之气:“这汤深得我心。再来一盅吧。”
    心莲愣了愣,随即才反应过来,应了声好,就收拾食盒出去了。
    穆平侯像是要跟高管家聊很久。这汤是替高管家要的。心莲心里略松口气,又一次想起那些本医书上写的东西来,都说常人吃了无损,她翻了好些本,都这么说。
    那这是为何……
    她眼前浑浑噩噩,决定明日寻时间出门去医馆,去找有名的大夫问上一问。
    合上门,听到里面一点交谈余音,她终于不由定住不动。
    “……你还挺照顾她。”
    高管家这态度,心莲都已经习惯了。
    “是,”穆平侯道,“我不想再吓到她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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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今日早朝之上,朝堂一片哗然。
    然而众臣意见不统,各说纷纭,有赞成有疑虑。
    “……现下北狄边境尚有不明朗之处,这使臣之女即要封妃,如何说得过去?”
    “……称臣之国,献女以示俯首效忠,结约修好,如何说不过去?”
    “那末使团初来献宝之时也未提及此事。况且以四妃的品级加封一个北狄执笔作译的小小文官之女,闻所未闻!”
    “这还不好说么,陛下想要纳妃,北狄那边自然先得抬级封号……”
    “陛下!听闻此女年不满十五,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,陛下还需叁思,莫蹈前代妖女乱朝的祸事啊!”
    元坤帝坐于龙椅之上,一声嗤笑:“不过是纳一个异族妃子,已经有人把朕等同前朝昏君了。”
    “陛下,臣并非此意,只是如今边界安定不过数年,虽有和平盟约,但北狄一边仍试探不断。如今后位空悬,妃嫔数寡,陛下若中意此女,不妨充入宫中,但封以四妃之位,若往大了去瞧,一时怕要令人心不稳,甚至有怠军心啊!”
    众臣言之凿凿,龙袍之下,元坤帝手掌绷紧,面上如罩寒霜。
    天色已晚。宫中御书房里,人声忽然略涨:“穆平侯!”
    话音出口之前,徐锦融已经站起,直盯着书案后的元坤帝。
    午间从炼场回来,晚些时候应召入宫,方知今日早朝有过这一番争执。封妃一事已然按下,这异族女子纳入宫中,赐了个美人之号。
    元坤帝见徐锦融这样反应,面上更是难看:“你这是何意?”
    近日来的风言风语,元坤帝怎么对一个使臣之女宠爱有加,徐锦融也有所听闻:”那些传言都是真的?陛下心仪北狄小女,中断议事,也要陪之游乐?“
    元坤帝嗤了一声:“这都谁说的传言?”
    徐锦融忍住涨起的不快,吸了口气:“陛下要问今日早朝之事,我以为这一处置妥当。”
    鼻尖还能嗅到一点炼场带回来的淡淡火药味,真他妈应景。元坤帝面无表情。所幸今日她不在早朝之上,否则场面怕是要更加难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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