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掩饰真相和事实,陆行厉将肖北坠海溺水,变成一个意外事故,搜查队一直救援的人也只有肖北,没有沈安安。
    这件事,哪怕魏军怀疑想要查,也查不出什么的,最后只能当成是一个‘意外’。
    于是,今早清晨天色刚刚蒙蒙亮起,肖老爷就接到医院的电话,通知他的孙子受伤住院了,肖老爷连忙叫齐家人启程往医院赶。
    而彼时,医院的血型鉴定结果已经发到陆行厉的手上。
    可以百分百确定,这个肖北是假的肖北,和肖家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。
    真正的肖北早已死在多年前。
    陆行厉一夜未眠,拿到医院发来的鉴定报告时,盛安安还在熟睡,陆行厉看着她安静乖巧的脸蛋,目光幽邃。
    他还在想肖北说的话。
    越想越无法释怀。
    陆行厉不在乎自己是否是趁虚而入,就算是第三者又怎么样?道德底线在他眼里一文不值,反正各凭本事,他得到她了,就算是他赢。
    陆行厉只是无法接受,肖北那笃定的口吻,仿佛只要她想起一切,她就一定不会选自己。
    这叫陆行厉难以置信,又有几分没把握。
    她已经恢复记忆了。
    陆行厉心知肚明。
    只有肖北不知道。
    盛安安醒过来时,已经将近到中午,窗外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,浅浅的金辉洒在她脸上,让她不禁微微眯起眼睛,闻到空气中飘浮的海水咸湿味。
    她微愣。
    她还以为一觉醒来后,陆行厉就已经带她上岸回家,不成想,他们还在海上还在游轮里。
    这一觉睡得盛安安的骨头都快要散掉了,她想要起身喝水,这一动才发现床边坐着个人,这人像个雕像一样,一动不动的,连表情都是固定的。
    他幽幽看着她。
    “你吓死人了!”盛安安回神,拍拍胸口,“你怎么不说话的?”
    陆行厉仍是不言不语,只是将她盯着。
    盛安安摊开手心,上面静静躺着一颗男士的衣扣,让她捏着睡了一晚上。应该是她昨晚挣扎的时候,不小心从陆行厉的衣服扯下来的。
    想着,盛安安就凑过去,凑到陆行厉身边,低着头检查他的衣服哪里缺失的一颗衣扣,就在衣领往下第二颗,果真少了一颗衣扣。
    她摸了摸他露出的锁骨,问他:“要给你补回去吗?”
    陆行厉没说话,抓住她的手,将她整个人抱到腿上,紧紧圈锢在他的怀里。
    他长出胡渣的下巴,一下下蹭着她柔嫩的脸颊。
    “陆行厉,你怎么了?”盛安安终于发现陆行厉的憔悴,眼底有明显的青色,胡渣长出来也没刮掉。他是一个品位讲究的男人,又那么高傲自负,很少有如此狼狈的样子。
    盛安安的手,轻轻摸上陆行厉的脸,很心疼。
    “没睡过?”她问。
    “嗯。”陆行厉紧紧看着她,略不安。
    他很不对劲!
    盛安安终于意识到问题。
    从昨晚开始,她只顾着思考肖北的事情,因此忽略了陆行厉。这个男人敏锐而聪明,他肯定已经察觉出什么,他什么都没问,她也没在第一时间安抚他,导致他的情绪一直紧绷,最终崩溃,才会那样对她。
    这人的占有欲那么重,醋劲又大,哪里受得了她为了肖北哭?
    他能忍到今天,已经很了不起了。
    盛安安心中叹气,对陆行厉又心疼又无奈。
    诚然,阿默对沈安安很重要,但她已经把人救回来了,她想她可以问心无愧了,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,再多的东西,盛安安无法割舍出去。
    她只想给陆行厉。
    阿默很可怜,变成肖北的他更可怜,所以盛安安才更想解救他。
    也许,救回他,他并不会多高兴,他想死的心是真的。
    但是盛安安觉得,好死不如赖活着,就算再艰难,活着的一天总会遇到新的希望的。死了,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。
    肖北只要跨过这个坎,一定会好起来的。
    盛安安不担心他,她现在只担心陆行厉。
    这个男人可恶又可爱。
    她捧着他的脸,亲吻他唇角:“我就不问你昨晚为什么会发疯,但你以后不准再这样对我,你昨晚真的弄疼我了。”
    “哪里疼了?”陆行厉终于肯好好说话,和她交流。
    他问她哪里疼,检查她的手手脚脚。
    盛安安总不好说,舌头被他吻得生疼吧?她强调:“总之,你不许再这样,你突然发疯有多吓人,你不知道吗?你就不怕把我吓跑?”
    陆行厉莞尔低笑,神色没再那么紧绷和严肃,“你没那么胆小。”
    盛安安笑眼弯弯,想想也是,她贴紧他的脸和他耳鬓相磨,忽然又嫌弃道:“你的胡渣好扎人,你快去刮干净!”
    陆行厉微笑应好,又拉上她一起,他们两个人一起刷牙洗脸,而后,陆行厉要求盛安安给他刮胡渣。
    知道她心疼自己,陆行厉心里乐开了花,立马有恃无恐起来。
    盛安安第一次给男人刮胡子,还挺好奇的,她把陆行厉当成试验品,反正就算没做好,他也舍不得骂她的。
    给他抹好剃须膏,盛安安拿起电动剃须刀给他一点点刮干净,露出他刀削般好看的下巴。
    盛安安伸手贴上去摸了摸,还相当满意的。
    她眼睛里有光。
    陆行厉一瞬不瞬的看她,有些痴了。良久后,他说:“以后你都帮我刮!”
    “我不要!”盛安安拒绝,不准他得寸进尺。
    她不过是心疼他一下,他就马上蹭鼻子上脸,一点脸都不要,刚刚那狼狈的模样是故意让她看的?坏东西!
    陆行厉捏了捏她的脸颊,说了句“小坏蛋。”
    盛安安不服,谁更坏?
    他们闹够后,都饿坏了,连忙点餐。
    吃饱后,盛安安才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,她趴伏在窗口的飘窗前,眺望一望无际的大海,突然回头,对陆行厉说:“陆行厉,我们谈谈。”
    陆行厉面色微沉,并不想谈。
    但肖北的问题就横在他们面前,不解决只一味逃避也不行的。
    “你还想见肖北吗?”陆行厉先问。
    “想的。”盛安安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