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安安很不专心。
    或者说,她对盛霆北根本不上心,这里周围有保镖,有监控摄像,还是盛璋泽的眼皮底下,盛霆北不敢做什么的。
    正因为不专心,盛安安没看到盛霆北眼底下越发深重的阴霾。
    她在想别的事,想陆行厉是不是负气离开,想她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做。
    原本在盛安安的计划里,只要回来问盛璋泽,盛璋泽多少会告诉她一点原因,结果却是盛璋泽什么也没告诉盛安安。
    盛璋泽不喜欢陆行厉,态度坚决而反常,以前盛家的事不管大小,盛璋泽都不会隐瞒盛安安,这次唯独绝口不提有关陆行厉的事。
    盛安安就知道事情不简单。
    盛璋泽不说,盛安安只能自己调查,效率会慢很多,陆行厉这脾气忍不了多久就会爆发,盛安安得稳住他。
    而后盛安安又想:“小宝的事也不能拖太久,万一霍钰真的带走小宝,小鱼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孩子。”
    盛安安想尽快让小鱼见上小宝一面。
    盛霆北正想要说话,就发现盛安安的思绪根本不在这里,她心不在焉,眼睛时而乱转,从刚才就没正眼看过他!
    盛霆北太了解盛安安的一举一动,她的表情、肢体动作、心里抵触,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。他曾经日夜钻研过她。她现在对他不在乎,他要说的话,她也不感兴趣。
    盛霆北从来没想过有这样的一天,盛安安对他没半分情愫,甚至连敷衍都懒得。
    她曾经明明对他一心一意,那么喜欢过他。
    现在这份感情,说收回就收回,盛霆北觉得她狠心。
    他的心,紧紧的绞成一团,又苦又痛,像被掐住命门。
    “这么晚了,我送你回家吧。”盛霆北上前一步,完全挡住盛安安的视线,迫使她只能看着他,“你以前的大提琴在我车里,我顺便送到你家。”
    盛安安没有表情的拒绝:“不必了,把我的东西还给我,你就可以走了,司机会送我回去的。”
    “安安,我想送你回家,别拒绝我好吗?”盛霆北再一次要求,他又上前了一步,手撑在她旁边,几乎要将她围住。
    周围的保镖,已经警惕起来。
    盛霆北低下头,在盛安安耳边道:“那琴对你很重要吧,你不想要回来,我等下就把它砸了。”
    说完,盛霆北撤回手,转身就走了。
    他没做出过火的举动,因而周围的保镖也只是警惕,没动他。
    盛安安权衡过后,还是跟盛霆北走了。
    她上了盛霆北的车,保镖的车队会在后面跟着,一旦有事,马上就会联系盛璋泽,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。
    她想要回自己的东西。
    那架大提琴陪伴了盛安安十几年,对她来说意义非凡。盛安安坠楼后,这琴就一直保管在盛霆北那里,她自然要拿回来。
    看到盛安安来了,盛霆北毫不意外一笑,旋即,他脸色阴森骤变。
    盛安安选择坐后面,不想坐在盛霆北的副驾位上,就在她正要关车门时,一只手强而有力的拽住了车门,墨黑色的车窗,隐约能看到男人深邃的轮廓。
    盛安安一愣,手不自觉松开。
    男人顺利打开车门,挤了进来,大摇大摆坐在盛安安身边。
    车里氛围一时坠入到冰点,两个男人的脸上诡谲阴郁,没有人说话。
    “陆行厉,你还没走?”盛安安讶然,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。
    陆行厉侧着脸,看上去冷漠又硬邦邦的,他一言不发,心想:他一直就没走,要不是他留下来看着她,她就要跟盛霆北走了!
    越想越暴躁,陆行厉侧眸,瞥了眼盛安安,那眼神阴狠凶猛,又带着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幽怨。
    盛安安忍不住笑了。
    “你很开心?”陆行厉恼怒,误以为她和盛霆北在一起很开心。
    陆行厉真想掐死这个女人!
    谁知,盛安安还不知死活的凑上来,小手覆上他手背。她的手心柔嫩温暖,陆行厉没有动,一身暴戾散了不少。
    “嗯,见到你很开心。”盛安安笑道。
    陆行厉看着她不说话,俊脸冷漠,眸色却骗不了人。他撇开眼,掩饰自己的狼狈,却任由盛安安握住他的手。
    盛霆北脸上不动声色掠过阴狠。
    “你还不开车?”陆行厉眼风凌厉一瞥,问他话。
    这是把盛霆北当司机了。
    盛霆北攥紧了手指,冷笑道:“这是我的车。”
    言下之意,让陆行厉滚下去!
    陆行厉不可能留下盛安安和盛霆北独处的,只要一想到盛安安以前有多喜欢盛霆北,陆行厉就心头发慌,嫉妒得疯狂。
    他不会给她旧情复燃的机会!
    “我老婆在哪我就在哪。”陆行厉嚣张挑起眉,继续坐在盛霆北车里道。
    盛安安要拿回自己的大提琴,她不想下车。
    她不下车,陆行厉就不走。
    陆行厉不走,盛霆北就不开车。
    他们只能干耗着,各有各心思。
    最后,还是盛霆北忍着杀人的火气开车了。他处于劣势,一直干耗着对他没好处,只会让自己越发狼狈难看。
    开车时,盛霆北和盛安安说话:“你的大提琴,我一直有定期涂松香,应当保养得不错,音色和你离开前一样。你用上手应该不会有太大区别。”
    盛霆北熟悉盛安安的生活习惯。
    他又说:“你在宴会上,应该没怎么吃东西吧?空腹吃蛋糕,半夜你又要闹肚子疼,回家记得吃碗面,再吃胃药。”
    盛安安从小就肠胃不好,不禁饿,身子娇,又金贵。
    盛霆北照顾她的时候,吃尽了苦头,付出比常人多一百倍的细心才把她照顾妥当。
    他的叮咛,就像发生过无数次,自然而然就说出口。
    盛安安喝不得酒,一喝酒就过敏打喷嚏,盛霆北要一夜围着她转,最后累得睡在她床边。她有时候爱突发奇想,要自己弄冰淇淋,结果厨房被她弄得乌烟瘴气,盛霆北还得给她收拾局面,最后认命给她做刨冰哄她。
    她吃多了,半夜要闹肚子不舒服,盛霆北只能给她弄一个暖宝宝,放在她肚子上,他就睡在沙发上照顾她。
    你看,最了解盛安安的人还是盛霆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