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安安感激陆时言帮忙。
    她认真看着陆时言。
    “没什么好谢的,我这么做是为了我大哥。”陆时言耸耸肩,语气轻松道。
    实则,他心里紧张得要死。
    刚才,他看到大哥牵住盛安安的手走进来的时候,他的心就已经在狂跳,紧张得几乎要坐不住,又必须要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    他在想:“盛安安会不会还记得我说的话?她会记住我的告白吗?我曾经喜欢过她,不,到现在我心里也还是有她。”
    这是骗不了自己的。
    陆时言早已打算好一辈子都不跟盛安安告白的,他会把这份感情深藏起来,谁知道,阴差阳错的,他竟然在盛安安面前,告诉她,他一直暗恋她,偷偷迷恋她。
    到现在,他都还记得盛安安当时震惊、又不可思议的错愕表情。
    又呆又可爱。
    陆时言真想打自己一耳光!
    他在想什么呢!
    陆时言心中天人挣扎,转眸间,瞧见盛安安伸手过来,那只欺霜赛雪的皓腕,手指细细的,拿了个杯子,把茶递给陆行厉。
    盛安安的美眸中,只有他大哥。
    陆时言如醍醐灌顶般,站了起来,道:“我出去看看他们下棋。”
    说着,就急匆匆的走了。
    盛安安就觉得陆时言怪怪的,这种古怪让她想起之前陆时言对她的告白。不过她没有深入去想,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,因为她不会接受。
    盛安安很坚定自己爱的是谁。
    她所爱的陆行厉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,他的气魄和坚毅打动了她,让她不禁对他生出濡慕之情,从满怀偏见,慢慢变成敬畏他。
    陆时言不一样。
    他没有给盛安安这种动容的感觉。
    陆时言匆匆出去时,撞到了苏芸,她手里的信也随之掉到了地上。
    “谁的信?”陆时言问,倒是有点好奇。
    这都什么年代了,还有人会写信?
    “施宁的。”苏芸回答,“好像是她临走前留下的遗书,是要给沈越和安安小姐的。”
    “遗书?”陆时言愣了下,然后跟着苏芸重新又回到了客厅。
    “你怎么又回来了?”陆行厉看着他问。
    “大哥,苏芸找到施宁的遗书。”陆时言道。
    闻言,盛安安立马道:“给我看看。”
    苏芸就把信封交给了盛安安,她说:“施宁把信封藏在收报纸的信箱里了。我今天早上还没发现,刚才再去看一眼的时候,才看到中间夹了一封信,上面有施宁的名字。”
    盛安安打开信封,浅蓝色的信纸上是施宁秀气的字迹。
    “沈越哥哥、沈小姐,对不起,你们看到这份信的时候,我已经离开了。这段日子以来,我一直打扰着你们,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,实在很对不住。我会把麻烦一并带走的,等过了今天,你们的生活又能重归平静,和幸福。”
    “沈小姐,多谢你一直都没有拆穿我。我知道你早就发现了,我不是一个诚实的人,我一开始就对你和陆先生带着企图,我有想过要帮助叶烟,害死你们。可是后来,我发现自己做不到。”
    “你和婆婆,和沈越都对我这么好,我不是畜生,我也有感情,但是我弟弟在叶烟手里,我不得不跟叶烟同流合污。”
    “对不起,我骗了你们。我的继父李辉早就被唐茵杀死了,我也没有姐姐,我只有一个亲弟弟,他叫施秦。当年抛下我们姐弟偷偷跑掉的女人,其实是我的母亲。”
    “和你们相处越久,我就越喜欢这里,我爱上了沈越,也打从心底喜欢你,沈小姐。”
    “我突然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,我不想再继续被叶烟控制,我和弟弟还有游阳,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,我要为他们做点事,让他们的人生不再扭曲下去。”
    “接下来,我会把我的计划告诉你们,这封信之后可以交给警察,证明施秦和游阳都是无辜的,人是我杀的。”
    “我会先色诱游建国,把他杀死在床上;然后,再去找叶烟,带上准备好的引爆物,跟叶烟一起同归于尽。”
    “可惜,我没有掌握到叶烟太多的证据,也不知道背后那个要找盛安安的谢先生到底是谁,沈小姐、沈越哥哥,抱歉我帮不了你们太多。那位谢先生,我没有见过他。”
    以上,就是施宁的遗书。
    而最后一句话,施宁写道:“沈小姐,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沈越哥哥,他真的很喜欢你。”
    盛安安低垂了头,眼泪流了下来。
    施宁早就抱着赴死的决心,她把所有事情揽在身上,还给盛安安和沈越一个清净的环境。
    盛安安难过得说不出话来。
    陆行厉则把施宁遗书上的最后一句话,给撕了下来。
    盛安安拉住他的手,泪光闪烁的眼中写满不认同。
    陆行厉摸着她的头解释:“我听席九川说,沈越变得很丧气,你再让他看到这句话,不是更增加他心里的念想?没必要,反正你不会跟他在一起的。”
    确实。
    如果这是施宁的意愿,沈越会对盛安安更执着,从而又求而不得,情绪只会越来越差。
    陆行厉把施宁的遗书最后一句话给撕掉了,虽然能看出撕掉的痕迹,但可以跟沈越解释,这原本就是撕掉的。不管怎么说,都能解释过去。
    盛安安低声道:“施宁把游建国杀了,她真勇敢。”
    尽管杀人是不对的,可是游建国这种老油条畜生,正规渠道、与复杂的法律程序拿他没有办法,他有太多方法可以为自己洗脱罪名。
    游建国都六十岁了,法律上对待老人是有宽待的,游建国只要再拖个好几年,甚至能把人活活拖死。
    游阳会很危险。
    指不定会被游建国灭口。
    施宁肯定也想到这一点,她已经累了,经不起漫长的折磨,她只想一次了断清楚,而从中付出的代价,又是巨大的,所以只能是施宁去做。
    她抱着必死的决心,也要把游建国和唐茵这两个畜生拉下地狱。
    这让盛安安又敬佩又难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