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由外头的人把他们关在这黑漆漆的祠堂里,这是多余与胖贾出于对老镇长的信任;
    出于对老头一直以来话语权的认同,;
    出于这一年来老头儿对自家表露出来的善意;
    多余与胖贾师徒心里虽然忐忑,却还是下意识的信了对方,觉得对方不会欺骗于他们。
    只是吧,让多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,自己跟师傅难得的信任,老镇长偏心的有心相帮,最终却都抵不过人心,抵不过那些糟污的算计……
    先前一场忙乱惊慌,请来了医术高明的陈老大夫,山来身上的伤虽说是止住了血,且缝合包扎好了,却也因为天灾的缘故,老大夫的药铺如今自己个也是难为无米之炊,早已经没有药草维持生计。
    没得办法,没有药治伤,山来就只能靠着自己的身体底子熬。
    再度面临让她胆颤的雷同困境,内心惊慌焦急的多余,除了寸步不离的守在她山来哥哥身边,竟然是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,爷爷的悲剧在前,多余内心被浓浓的恐惧瞬间淹没。
    煎熬与守候,从这日下晌事发,他们师徒三人被动的被关在了祠堂里开始,一直熬到了夜深人静,熬到了治伤过后沉沉睡去的山来,夜里突的起了高烧……
    “唉,不成!不能让臭小子这么烧下去,我们得再去请大夫,再不然弄点药来,实在不济,弄点干净的水来也成啊!”。
    鼻青脸肿,衣服掩盖下没有一寸好肉的胖贾,他跟多余一样,自打被推搡进了祠堂开始,他也一直在关心着徒弟的伤情。
    待到天色暗下,一直抓着徒弟手的手掌下,感触到的肌肤竟然一点点的热了起来,胖贾心急如焚,一面紧盯着陷入昏迷的徒弟,一面暴躁的开腔,人还急的在这间摆满了牌位的黑暗祠堂里团团乱转了起来。
    多余听到师傅的声音,她的关注这才从跟前的师兄身上,移到了自家师傅身上,适应了黑暗的双眼,紧盯着不断踱步的焦急师傅,多余眼里闪着期待的光。
    “师傅您有办法?”。
    胖贾闻言立时顿住,回头望来,却直摇头叹气,“唉!”,他要是有办法,眼下就不会如此焦急了啊!
    听到师傅的唉声叹气,多余眼里刚才冒出的光复又瞬间熄灭。
    曾经的爷爷,就是因为伤了大腿后缺医少药,一场高烧下来,她的爷爷人就没了。
    如今,自己在意的山来哥哥也是如此,她,她……
    不行,决不能再坐以待毙!
    有着无比痛心前车之鉴的多余,面对这奇异重合的困局,面对自己在意之人的生死,多余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时这般,懊恼自己无用,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手脚麻利点,偏偏就带不来那七彩的神奇救命水呢?
    如果有它,曾经的爷爷,如今的山来哥哥,他们就有救了啊!
    心里懊恼自责,多余却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娃。
    知道幻想无用,也明知道连大夫手里都没有药草了,为了在意的人,她还是想要试一试。
    松开一直以来紧紧抓着不放的大手,多余急忙起身,拔腿跑到紧闭的大门边,抬手就砰砰砰的狂拍门板。
    “来人啊,快来人啊,外头有没有人在?快来个人啊,救命!”。
    多余放声大喊了很久,甚至后来,反应过来的胖贾也跟着一齐上来,师徒二人哐哐哐的一齐砸门,动静闹的十分大,大门外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。
    多余焦急的,干脆俯身紧紧趴在门上,试图透过缝隙去看外头。
    可努力半晌,外头除了链接祠堂前院的幽深过道外,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。
    这是把他们三个人丢在这不管啦?说好的镇长爷爷的保证呢?
    多余心里愤怒,却也知道,眼下再愤怒也无济于事。
    小家伙果断的放弃了拍门,忍着焦急,两眼咕噜噜的在不大的祠堂内转悠着。
    直到看到院内一角,有株看着枯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藤子,多余望了望高烧昏迷的山来哥哥,又看了看急的团团转,还在声嘶力竭砸门喊人的师傅,有了决断的多余暗暗握爪。
    飞快的窜到墙角,背对师傅的方向,多余咬了咬牙,小手抚上枯萎的藤蔓,认真的感受了一下,发现藤蔓内里还有生机后,多余暗暗努力,控制着藤蔓的根部,使劲的往地底下深扎再深扎,直到找到湿润,又立刻调动藤蔓汲水。
    谨慎起见,也是为了不吓到自家师傅,多余没敢把水吸到地面上,反倒是察觉到藤蔓的根部汲足了不少的水后,她果断停下努力,两抓子齐动开始贴着藤蔓的根部刨起土来。
    “多多,你干嘛呢?”,胖贾喊累了,一回头就看到自家小徒弟在刨地。
    多余却头也不回,只撅着屁股努力刨,“师傅,我感觉这里湿乎乎的,也许有水。”。
    “真的?”,胖贾听了也惊呆了,不过想到这是他们急需的东西,二话不说忙也跑过来,蹲下身子就跟多余一起刨。
    师徒二人齐努力,没多会,果然,手爪子接触到的泥土开始湿润起来,刨起来的泥巴由刚才的干干散散,变成了眼下湿润润的一坨坨。
    “哈,真有水!臭丫头干的不错!你让开,我再挖挖,兴许就出水啦!”,出水了,自家臭小子就有救了!
    胖贾高兴,忙用脏兮兮的手一把推开多余,自己个干脆跪在地上,两手齐动,顾不上指甲折了,指头破了冒了血,就是一个劲的在刨啊刨。
    多余被推了个趔趄也不在意,暗中却指挥着藤蔓的根,努力再渗更多的水出来,把自己个的脏手在衣服两侧上下蹭了蹭,而后撩起外头的外头的衣摆,扯出亵衣,提起到嘴边,小牙齿一兜暗暗用力,咬出个小口子后,多余动作麻溜的一撕拉。
    唰的一声,是布锦撕开断裂的声音。
    多余拽着撕下来的这截衣摆,往自家正埋头苦干的师傅手里一塞,“师傅,用这个当帕子,吸水,给山来哥哥降温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