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位难得穿的是一身浅淡的锦袍,唯有在领口,袖底以及围边依然是艳美的鸢尾花,看着其实也不是真正的淡然,配合着他俊美靡艳的眉眼,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。
    敛出了往日阴沉的煞气,这位看起来绝丽艳美,仿若真正的一位富家子弟似的,翩然绝世。
    身后跟着的吉海冲着曲莫影笑嘻嘻的行了一礼之后,退在一边,另有四个侍卫垂手站在一边。
    只是这么狭小的巷子,其实跟这位王爷的身份是极不配的吧!
    “见过王爷。”曲莫影落落大方的道,心说好巧,这位应当是从巷子里才出来,没想到自己却躲了进来,撞了个正着。
    “如何?”裴元浚伸手指了指外面,削薄的唇角一勾,问道。
    曲莫影知道他指的是方才的一幕,也没装傻,“王爷意欲何为?”
    这事若是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,她自然不会问,但偏偏开始装这位刘大小姐的就是她,这接下来说不得还有她的事情,自然得问个清楚。
    “不是本王意欲如何,是景王相中了。”裴元浚优雅的放下手,弹了弹衣袖上根本没有的灰尘道。
    “那又如何?”曲莫影不解的抬起头,两个人靠的近了一些,这才发现裴元浚高的太多,想跟他说话还得抬着头。
    “自然是很好,强强联手。”裴元浚笑道,看起来心情不错。
    曲莫影极无语,这一位看起来还真的象是说亲似的,难不成这位还真的在意玉成这位刘小姐和景王?
    如果这样,这位刘小姐可真是亏大了,她分明是没见过景王的,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景王合得来。
    “景王之前的行为……不是这个样子的。”曲莫影沉吟了一下道,她有种直觉,裴元浚的话里是有话的,心里隐隐有些什么被点亮,但又没透。
    “之前看中的,和现在认定的,当然不同,柳尚书府以前看中的是景王,现在看中的未必是景王,裴玉晟自身不检点,又出了那档子的事情,别人就更看不上他了。”裴元浚瞟了曲莫影一眼,笑道。
    曲莫影心头一震,愕然的抬头,几乎有些急切的问道:“景玉县君看上哪一家了?”
    “怎么,对她这么关心?”裴元浚笑问,曲莫影莫名的品出一股子暗沉阴煞之气,急忙低下头,“只是觉得,如果不是景王,难道是太子殿下,可……可是我表姐才去世,太子殿下难道要……要……”
    她没有隐藏自己的心意,直接了当的道,莫名的觉得眼前的裴元浚危险了几分。
    “你表姐?”裴元浚勾了勾唇,“当时两家的结合,就如同景王和辅国将军府,甚至会更甚一些。”裴元浚懒洋洋的眯了眯眼睛,精致的眉眼微挑,透着一股子邪魅和不经意的妖娆。
    衣领上的鸢尾花,映的他的肤色越发的细腻如玉,唇若涂朱。
    曲莫影紧紧的抿了抿唇角,心头似乎被什么重重的击了一下,眼底翻江倒海一般的涌起一股子寒意,再
    次抬眼直视裴元浚:“殿下是说……是说我表姐……我表姐的死因,并不如外面传言的那样?”
    她的话说的吞吞吐吐,心口狂跳,仿佛有什么跳出胸口似的,让她几乎控制不住,裴元浚知道了什么吗?是裴元浚察觉了什么吗?
    季寒月的死因,这天下没有几个人知道,但是裴元浚呢?那个时候他还不在京城,他真的知道了什么吗?
    “本王只是觉得象。”裴元浚悠然的道,殷红的唇角一勾。
    曲莫影用力的平息着自己心头的震撼,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,眼纱下面的眸色一片暗红,裴元浚不可能知道什么的,他不会知道的。
    就算他的手伸的太长,那里必竟是太子府,不可能的,不可能的……
    “你别急,看裴玉晟就是!”裴元浚意有所指的道。
    曲莫影咬咬唇,用力的收敛心神,“王爷这个时候出来,可有何事?”
    原本对于裴玉晟的事情,她并不在意,眼下这个时候却莫名的在意起裴玉晟和刘蓝欣的事情来,莫不是真如自己这么想的?
    如果真的是这样,那裴玉晟和刘蓝欣的事情,自己的确应当多关注,难不成,自己上一世的死,真的还另有隐情?
    心头突突狂跳,几乎能听到自己心激跃的要跳出来的感觉,但脸上却是不显。
    “本王倒是没什么事,就是到这里来看个外室。”裴元浚不以为意的道。
    曲莫影看了看他身后的巷子,再一次确认,这地方还真的象是一个外室居住的地方,只是裴元浚的外室,需要住到这种地方吗?而且他还需要外室吗?之前不是拿自己当挡箭牌的?
    感应到裴元浚在看她,曲莫影微微一笑,诚恳的顺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道:“王爷这外室安排的地方,实在不太好,难不成就不能安排一处好一些的地方住着吗?”
    既然裴元浚说是外室,那就当外室来处理。
    堂堂一位郧郡王,权势如天,府里也没有娶正妃,想让什么女人进府,难道还需要躲着藏着不成?
    “的确是不佳了一些,等以后找到好的再安置。”裴元浚看了看曲莫影一本正经的脸,忽然笑了,伸手在曲莫影的发顶按了按,按的她一支发簪歪斜了下来,挑的鬓发有些松乱,零乱了一些。
    “过几日,你还得见见裴玉晟。”看着曲莫影茫然的站在那里,零乱的鬓发,一副受了惊吓,神游天外的样子,裴元浚心情极佳的吩咐了一句,而后大摇大摆的带着人离开。
    曲莫影眨了两下眼睛,这才收回了心神,这个恶意的故意弄乱自己头发的人,真的是那位郧郡王。
    “小姐,我们也回去吧!”雨春终于敢说话了。
    在裴元浚面前,她大气也不敢喘,其实也不怪她,就算是那些胆量惊人的朝臣,在裴元浚面前又有谁敢随意的说话。
    曲莫影点点头,转身往外行去。
    上了马车,马车一路回府,下了马车后,先去跟
    太夫人报了一声平安,而后便带着人回了浅月居。
    待得重新梳洗过后,曲莫影坐到了窗前的榻前,拿出今天才找到的曲谱看了起来,方才她挑选的时候,有几本还是很难得的,以往她也没找到过,没想到今天居然一下子看到了,见猎心喜之下,拿出来细细的品了品,在一本残篇上面还记录了一下。
    但最终还是放了笔,没有真的调试过音,她就算是续上了,也总觉得不满意,所以现在她还缺一架古琴。
    让雨春把周嬷嬷叫过来。
    “周嬷嬷,我娘亲手里可有什么古琴?”曲莫影放下手中的曲谱问道。
    “这个……让老奴想想。”周嬷嬷道,想了想之后,忽然眼睛一亮,“有,真的有一架古琴,是随着夫人嫁过来的时候就有的,但是……”
    “怎么了?是不在了吗?”曲莫影不以为意的道,娘亲的大多数东西现在都落到了于氏手中,古琴不在,她也并不意外,马上就可以让于氏把所有的东西吐出来了,她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。
    就算实在没有,她再想办法寻就是了。
    “在的,应当还在的,那琴看着并不起眼,如果不是亲手弹过,还真的不会知道,夫人自己并不喜欢古琴,这琴还是当初在江南的时候,也不知道老太爷从哪里找来的,特意给的夫人,原本当时喜欢琴的并不是夫人,但就是给了夫人。”
    “而后夫人还想把琴给凌安伯夫人,可老太爷不许,说是有人指名要把琴给夫人,既便夫人不喜,也要拿着,而且以后还要给她当陪嫁,夫人没办法,就陪嫁了过来,在越府的时候,就没弹过,嫁到曲府,就一直束之高阁,因为看着也不起眼,应当不会注意到,但这琴其实是极好的。”
    周嬷嬷一脸正色的道。
    “你如何知道是好的?”曲莫影诧异的道。
    “老奴是听越老夫人说的,跟夫人说的,但夫人从来不在意,老奴想着,既然越老夫人这么说,必然是好的,如果小姐需要,老奴现在去找找看。”周嬷嬷道,越老夫人年轻的时候,也是江南一带有名的才女,自然是不会说错的。
    周嬷嬷对此深信不疑,只是夫人实在不喜,那也只能小心的收起来,她记得当时还是她收起来的,装在一个不起眼的琴具里面。
    “好,嬷嬷去找来就是。”曲莫影点点头,她是极喜琴的,同样季寒月的生母凌安伯夫人也喜琴,到她这里就更甚了,只是有些奇怪,同为女儿,为什么祖父不把找到的琴送给不爱琴的娘亲,还说有人相送。
    这是指名相送了?
    不知道是何人指名要给娘亲送琴,而且那个时候娘亲应当也不大吧,那就是长辈一类的,指给娘亲,却不把琴送给喜欢琴的母亲,倒是一桩挺让人意外的事情,不管是谁,都是祖父的女儿,那送琴之人也是极怪的。
    周嬷嬷出去一趟之后,回来的还算快,带来了一架琴,重新擦拭过后,琴送到了曲莫影的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