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氏被凌安伯府的太夫人杖责的事情,悄悄的在世家中传了开来,大家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,但是看肖氏最近一段时间不出现在众人面前,都觉得可能是真的,据说还是因为肖氏不小心在太子妃的灵前,把太子妃的灯笼给打碎了,才惹得凌安伯府太夫人动怒的。
    东宫在青云观给太子妃祭典的事情,知道的人不少,原本还有许多人要去祭拜的,是太子说不用别人过去,说他只想静静的陪陪太子妃,也因此没人过去,也不知道肖氏的传言是真的还是假的。
    如果是真的,肖氏可真是大意,这种事情是能大意的吗?也怪不得太夫人回府要杖责肖氏了,不管打了多少,肖氏的颜面都是丢了,而且这事还传了出来。
    如果不是真的,这样的传言出来,可信度还是很高的,必竟是太子妃的娘家,为什么会有人传这样的话呢?如果说一定有人想踩太子妃娘家的脸面,那就只有未来的太子妃了,所以说这位景玉县君要对凌安伯府下手了吗?
    众人的疑惑还没有消去,皇上的一道圣旨下来,直接就惊破了整个京城的平静。
    皇上赐婚了,赐婚的就是太子和景玉县君。
    如果是之前,大家必然一面倒的表示真心的祝福,但这个时候出来,令许多心里对太子和景玉县君多有了几分怀疑。
    太子是真心的对前太子妃的吗?
    景玉县君的人品真的能足以担当太子妃吗?
    自打太子妃过世之后,太子和这位景玉县君的事情不少,每一件听起来似乎都不象是真的,但这么多联系起来,还有一些正巧在当场的,私下里这么传来传去,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。
    太子不一定是深情,可能只是做个面子。
    太子府的侧妃也没什么姐妹情义,甚至可能还踩着太子妃才进的东宫,不知道哪里还有人传言说侧妃气死了太子妃。
    景玉县君真的钟情太子,还是和永宁侯世子有关系?
    景玉县君真的容得下东宫的这位侧妃,没打算对太子妃和侧妃的娘家动手?这一次凌安伯府二房的肖夫人挨打,真的跟这位景玉县君没有关系?
    必竟早早的就传说这位景玉县君和太子一起过七夕节。
    就算是没有正式的圣旨下来,世家之中也早已经知道这位景玉县君是未来的太子妃,但这一消息是谁放出来的?
    是柳尚书为自己的女儿造的势吗?这是一定要嫁入东宫的意思了,听闻这位景玉县君最初还和景王关系过密。
    到底是景王,还是永宁侯世子,或者最终还是眼下的太子?
    大家表面上庆祝不已,暗中却都在议论此事,都觉得里面颇有几分玄妙,太子和眼下的这位新的太子妃,恐怕都不是最适合的。
    于是又有人感叹起上一位太子妃,之前的太子妃和太子殿下是多么的相配……
    东宫,裴洛安的书房里面,书案上的折子被扔了一地,一片狼藉,裴洛安脸色气的铁青,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,上面放着的一个香囊立时掉落在地上,这个往日他看起来珍惜异常的香囊却没有人敢去拾起来。
    “进宫!”裴洛安平了平怒火,转身就往
    外走。
    几个内侍紧紧跟随,一起往府外行去,上了马车,马车一路向前,没一会功夫就绕到了正面的宫门前。
    裴洛安下了马车,门口的侍卫一见是太子,急忙行礼,裴洛安手一挥,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宫里行去。
    进了宫门,径直去了皇后娘娘的椒房殿。
    满脸喜色的皇后娘娘一看儿子的脸色就知道不好,挥手让其他的人都下去,才问道:“儿啊,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
    “母亲,父皇怎么突然之间就下了旨意,之前不是说还要再缓缓的吗,太子妃尸骨未寒,这个时候并不合适。”裴洛安强忍了忍之后,才开口说话。
    “这是你最早的话,你之前不也是说,待这番给季寒月祭典之后,就定下你跟柳景玉的事情,现在不是更好?”皇后娘娘不解的问道。
    “母后,之前是这么说的,但昨天孤不是也跟您说起过,说这事不急,再等等。”裴洛安烦燥的道。
    “你是一国的太子,怎么能这么儿女情长,季寒月已经死了,辅国将军的女儿却是要上京了,听说那边一门心思的想娶了这位刘小姐,和辅国将军攀上亲家,你这个时候如果再不做为,就晚了,难不成等那边正式得了手之后,你这个太子光有太子之位,却没有任何兵权,谁会在意你?”
    皇后娘娘恨铁不成钢的道,“本宫昨天想了想,觉得你既然已经松了口,这事就早点办下来,齐国公现在虽然手里不掌兵权,但胜在以往的老下属多,都掌有兵权,在武将一系中,辅国将军看到齐国公,也不得不伏低身子说话,况且还有柳尚书,柳尚书的能力人,你父皇一直称赞不已。”
    皇后娘娘不觉得这赐婚突然,其实这个时候还有她的意思在,皇上昨天也问过她了,她觉得也好。
    “母后,我不是这个意思!”裴洛安在椅子上坐定,伸手按了按额头眉心。
    “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,莫不是为了季悠然?”皇后娘娘的脸色一沉,“太子,你要记住,季悠然不过是一个侧妃,凌安伯府也败落了,就算是让她当一个侧妃也勉强,这还是看在季寒月的份上,她才能坐稳这个侧妃的位置,难不成她还想登上正妃之位不成?”
    皇后娘娘以为季悠然挑了裴洛安来跟自己闹,气恼的道。
    “母亲,您又误会了,昨天季悠然已经让孤打发到之前准备的偏远的侧妃的院子里去了,没有住主院,起因也是因为她在太子妃的祭礼上不用心,连她的生母肖氏也被孤警告后,回府被季太夫人打了。”
    裴洛安道,“这个时候传言颇多,孤一时也意外,父皇的旨意这个时候下来,越发的让孤难办了。”
    一听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,皇后娘娘愣了一下,她还真不知道。
    “母后,不只是孤的事情,还有柳景玉的事情,母后觉得她真的能胜任太子妃的位置吗?”裴洛安反问道。
    这话问的皇后娘娘不乐意了:“这满京城的世家小姐,除了柳景玉,还有谁跟你合适?既便那些皇家公主生下的郡主,又有几个有实权的,柳景玉的背后不但有文官一系,还有武将一系,比起那位辅国将军的女儿,只强不弱
    。”
    “母后,孤知道柳景玉不错,可她……可她之前跟二弟两个……还有永宁侯世子……”裴洛安一时间说不下去了,这话原本是他的推托之言,但说出来后,莫名的觉得的确心头不悦。
    他虽然没对柳景玉上多少心。但是想到柳景玉之前跟二弟两个有些暧昧,还是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,腻歪的难受。
    “太子,你这话说的不对,之前跟景王两个,也是何贵妃和她母亲的事情,跟她没有关系,这事她母亲已经解释给本宫听过了,至于那位永宁侯世子,更是一场误会,曲府二姐妹闹的事情,不小心扯到了柳景玉的身上,她也是极冤的。”
    皇后最近跟柳尚书夫人关系极佳,下意识的为柳景玉辩解。
    见皇后娘娘一心站在柳景玉这边,太子气的几乎无语,心里莫名的多了几分恼意,以往订下季寒月的时候,母后在自己耳边一个劲的说季寒月这里不好,那里不好,甚至连季悠然都比季寒月好,处处挑季寒月的毛病。
    虽然被自己制止了,但是在人后一次次的跟自己说。
    眼下,却为个柳景玉说这么多的好话。
    明明季寒月比柳景玉好上许多,不,或者两个人根本就不能比的,母后倒底哪里看出来柳景玉比季寒月好了?
    眼下也不是议论这个的时候,用力的压了压脾气,裴洛安道:“母后,说不定辅国将军的女儿更合适。”
    一句话把皇后娘娘吓了一跳,急忙压低了声音道:“太子,你莫不是看上了辅国将军的女儿?听说还是一个有眼疾的,有什么可以看上的人,你父皇的意思,是要让她嫁进郧郡王府,说郧郡王府一直没有女主子,对上那位,谁也得不了好!”
    皇后娘娘说这话有几分兴灾乐祸,景王想娶这位辅国将军的女儿,不说辅国将军的意思,皇上这里就不太能说服。
    那边的那个女人是厉害,当初可以借着进宫照顾元后,就这么留在了宫里,甚至还在元后死后生下了儿子,但再厉害,还能有那小子厉害,这位可不象是会给人面子的,当初太后娘娘的面子都敢顶。
    裴洛安阴沉着脸没说话,他也希望裴玉晟没娶到这位辅国将军的女儿,但如果让裴元浚娶呢?他也不喜欢。
    “太子……”
    “母后,这事就暂时如此吧,父皇已经下旨了,孤也不能拒了,但是请母后切记,不宜去催婚,这婚事自有国家的定法处理,走流程慢一些,也是正常,如果母后再私加干涉,别人就更会怀疑孤对太子妃的情义了。”
    裴洛安道,太后大婚,礼部自有流程,什么时候走礼,什么时候下聘,甚至于什么时候迎娶,都得按照规矩来,裴洛安是怕皇后娘娘插手此事,让人误以为他着急着想成亲,于他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。
    皇后娘娘点头:“你放心,本宫知道这事的轻举,接下来都是礼部的事情,本宫不会插手,甚至不会过多的去问,礼部怎么做,自有定数。”
    见皇后娘娘如何说,裴洛安才松了一口气,心里稍定。
    他这里稍稍安定下来,却有另外的一个人,也因为这件婚事彻夜难眠,辗转反侧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