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櫂君...你怎么了...?”
    听见身旁弱气的询问声,上杉櫂摇摇头,盯着面前瘦肉粥喃喃道:
    “没什么,只是觉得早饭很好吃。”
    “很普通啊。”
    “普通,”上杉櫂说着,心里咀嚼着这个词,然后继续说道,“不,不不普通。”
    上杉櫂忽然转过头,趁着阳光碎撒在脸上的契机,露出一个笑:
    “要是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,我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    花丸花火是那种被稍微被称赞就会在心里高兴的女生。
    不过很可惜,她很少表现出来。
    “...櫂君喜欢就好......”
    早晨吃饭往往是最温馨的时刻,阳光也会在此时变得格外清新。
    上杉櫂刚就着细粥吃下一口咸菜,突然发现自己碗里多了一块用生菜卷着的培根。
    小小的一点,但满是少女精致的耐心与心意。
    这是她从母亲那里学过来的。
    要说口味,那大抵不必多说。
    上杉櫂用筷子夹起,放入口中。
    一转头,花丸花火有些害羞地吃着自己的早饭。
    对面的爱依坐在椅子上,上下摆动着两只小腿。
    “花火姐姐对哥哥好好呀。”
    确实很好。
    上杉櫂吃着那块卷菜培根,嘴角泛出了甜甜的蜂蜜味儿。
    他又微笑说:
    “过几天,目黑川那边会有场烟花大会,花火姐姐会在祭典上跳舞,爱依和千爱依记得来加油哦。”
    “好~”
    门口,
    两人如同往常一样走在街道上。
    花丸花火走在他身边,圆头小皮鞋轻盈灵动,她看了看他的脸,又赶紧将自己的脸蛋埋下,脚步往左挪了挪,伸出食指去勾上他的手。
    今天挺主动啊。
    昨天还说要自我检讨,不能做色色的花火,要分床睡几天。
    没想到过了一晚就原形毕露。
    上杉櫂顺势握住她凉丝丝的小手。
    “手怎么这么冷?”
    “不知道,但是櫂君握住的话很快就会暖了。”
    她很害羞,这种话也不是羞涩的她能说出来的,但她还是说出来了,只是将声音放得很小很小。
    “那你就可以放心了,我帮你捂暖。”上杉櫂尽量将话语说得慢一些,听起来让她更有安全感。
    显然这也是十分有效的,她没有反抗,任由他握着自己。
    “以前像这样走在櫂君身边,就感觉没有什么好怕的了。”
    “现在呢?”
    “现在也很喜欢,有櫂君真好。”
    “花火这算不算是这辈子赖上我了?”上杉櫂笑着问,与她一同站在电车站台下。
    花丸花火牵着他的手,站在站台边上小心翼翼的藏着,不想让别人看见。
    “櫂君在小学的时候不是说过一定会娶花火回家的吗?”
    “哄小孩的话你也信啊。”
    “櫂君不答应,花火就一辈子赖着櫂君。”
    电车来了,上杉櫂也侧头对这位矮自己半个脑袋的少女微笑说道:
    “赖着好,让我永远记住你。”
    上杉櫂带着花丸花火,一起坐上了电车。
    两人拉着吊环,随着广播的声音,车门缓缓的闭上。
    合上的缝隙,最后落在了少女羞涩牵着对方的小手上。
    电车晃晃悠悠地开始继续向前行驶。
    “櫂君真好......”
    “怎么忽然这么说?”
    尽管她的说话声在电车上没有任何人能听见,但上杉櫂还是听清楚了这软软的话语。
    花丸花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而是小小地自言自语:
    “今年的花火大会,櫂君也要来和花火一起过哦,这是约定。”
    “放心吧,我记得。”
    “櫂君记得一定要来......”
    上杉櫂在她的声音里,听出了“请求”的意思,下意识点头答应:
    “当然。花火不会是准备了什么礼物吧?”
    “没有...櫂君想要吗?”
    “想肯定想,但我更想让你开心,这样吧,我也送你一件礼物,我们都不要让对方知道,等花火大会那天,我们一起看着烟花再拿出来送给对方怎么样?”
    电车在车轨上发出行驶的声响。
    花丸花火一想到那时候的情形,脸蛋上也旋即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:
    “好!”
    电车行驶到半途,花丸花火就要换车去神社了。
    电车门开了,她却还有点不愿走,纤细的小手握着他的手。
    “櫂君,花火先走了哦。”
    “一路平安。”
    花丸花火姣好的背影,消失在了人潮往来的车站内。
    上杉櫂看着。
    每每当她像这样很普通的离开车站,他都有一种很暖心的情绪。
    他不信神。
    但如果真的有神明,他会每天诚心诚意的祈愿。
    神明大人,如果这是梦,就请让它一直持续下去吧!
    富贵也好,贫穷也罢,只要花火在身边,只要自己能看见她的笑容,一切都足够了。
    上杉櫂看着电车门合紧的缝隙,见到玻璃镜中反射出的自己,一想到今年又可以与她一同度过花火大会,想到过去花火种种的笑颜,不禁会心一笑。
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
    挣钱挣钱。
    上杉櫂对今年剑道赛的冠军,已经势在必得了。
    除去虚无缥缈的彩票,近在咫尺的一亿円奖金,才是他现在迫切想要的东西。
    有了钱,就可以买下婚房,然后晚上可以和花火,还有爱依千爱依她们,一起吃着饭,眺望落地窗外灯火繁盛的东京。
    十六进八,八进四。
    进入四强,就可以代表关东赛区迎战全国了。
    北海道、东北地方、关东地方、中部地方、近畿地方、中国地方、四国地方、九州地方、冲绳。
    每一个地区都会有四组队伍,竞争更为激烈。
    上杉櫂与师兄的队伍现在已经赢下了一局,再赢一队就进入了胜者组的四强。
    最后,四制队伍会以所得积分排出关东赛区的种子队伍。
    一开始就输掉比赛的队伍也不会没有机会,败者组的八支队伍,再进行比赛后,可以与胜者组的第四名争夺一个出线名额。
    当然,这就不与上杉櫂有什么关系了。
    除非他们排到第四名去。
    涩谷区东京体育馆。
    上杉櫂换好了比赛用的护具从更衣间来到了休息室。
    这会儿刚抽完签,他们要对阵从a组出线的一只队伍。
    “比较难了。”
    上杉櫂问:“什么难了?”
    樋口义行师兄说道:“小师弟你刚才给我们抽了个强敌。”
    上杉櫂倒是没什么反应,问:“对方很厉害吗?”
    说到这里,楠师兄忽然凑了过来,搭上他的肩膀:“话说小师弟,你真的是花丸裕树的女婿?”
    上杉櫂大致知道一点岳父在剑道界名头。
    通俗一点说...就是很厉害。
    “算半个女婿吧。”
    “那也差不多,这证明你确实厉害!那天和你比试一下,我就知道你很不凡了。”
    楠缪丸拍拍他的肩,“小师弟,你要知道,全国赛事可不只有我们这样的年轻人参加,从a组出线的,就是警视厅的大叔们,那些家伙可是身经百战啊,每天实战剑术练得当饭吃,下一场我们就与他们比试,我是想问问你,那些大叔里面,有没有你认识的。”
    上杉櫂刚才连有没有这只警视厅的队伍都不清楚,只好说道。
    “...我没看见他们,没了解过他们有哪些人。”
    “你前些天不是还特意留下来观赛了吗?”
    “我只看了一场,就走了。”
    “也是说,你也不知道了?”
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
    这也意味着,上杉櫂这里也没有情报。
    楠缪丸叹了叹气:“算了,兵来将挡水来土掩。”
    上杉櫂有点惊奇,师兄们不是冠军队伍嘛。
    “咳咳,”楠师兄顺了顺嗓子,“小师弟,不是你所有师兄,都有你楠师兄和你藤卷师兄那样的实力,我不会输,不会代表他们也不会输,剑道比赛输赢很正常,八十多的范士输给三段新人都有可能。”
    大家都听到了他对上杉櫂说的话。
    樋口义行:“......”
    辻本鬼郎:“......”
    湖心镜见淡淡微笑:“得了,可别往你脸上贴金了,你哪次不是输给那群示现流的警察,对面一棒子给你脑袋敲下,你这家伙连回击的气势都没有。”
    “欸!可别说!不是我把对面打赢,就是对面把我打赢。”
    这不是在说废话嘛...上杉櫂在心里平静地念叨。
    而且剑道三段可不算是新人,是经验者了,楠缪丸这里应该只是随口胡诌的。
    楠缪丸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准确,又旋即补充道:“我是说,我和警视厅的家伙比得就是气势,他敲得快,他赢,我敲得快,我赢。”
    湖心镜见打断了他:“行了行了,现在马上要比赛,就别说这些没有用的,全力而为吧,好歹也是冠军队伍,别藤卷师兄不见了,就没气势了。”
    这话是故意说给楠缪丸听的,但他全然当做耳边风,以他的话来讲,和你这文绉绉的镜子比起来,谁更没气势?
    上午十点左右,观众、摄像机,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大多已经准备好了各自的工作。
    上杉櫂也与师兄们准备好上场比赛。
    这时,堂姐上杉汐忽然过来找到他。
    “昨天晚上有个电话打过来。”
    “什么电话?”上杉櫂问。
    “奇怪的电话,他问我是不是认识上杉櫂。”
    上杉汐瞅着他。
    “你不会是在外面招惹到什么人了吧,那声音不怎么和善。”
    上杉櫂迎上堂姐的眼神,心胸坦荡:“汐姐,我可是良好市民,不偷不抢,甚至连风俗店都没有去过,像你说的这种情况只能是对方没事找事。”
    上杉汐瞟了他一眼,“阿櫂还是小心一点吧,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