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祈恩一看这熟悉的对月涕泪对花吐血的样子,更确定自己没认错人,不慎联想到了武明玦在宫宴上支棱着公鸭嗓,抛着媚眼唱张家姑娘十七牙八,没有兄弟没有娃登时又倒足了胃口。
    他眯起眼,心头警觉起来,那酒也醒了三分,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一旁cao贤良。
    cao贤良看似并不知qíng,甚至未察觉到这里的暗流汹涌,满眼都在怀中美女身上。
    来人!苏祈恩大喊一声。
    他正要吩咐他们拿下武明玦,下一刻,却全身一麻!
    那身子瞬间软软的,他想出声,却连张口的力气都失了,嘴唇张张合合,视野里只有武明玦袖中的银针,随即眼前一黑。
    他趴倒在酒桌上,昏沉沉睡了过去。
    歌舞声依旧丝竹悦耳,没有人看见方才发生了怎样惊险的一幕。
    武明玦左手藏回袖中,指fèng里夹了两根绣花针。
    针藏在衣缘里,入军营时搜身没搜出来即便被搜到也不会奇怪,女子刺个绣很寻常。
    绣花针上淬了劲道很qiáng的蒙汗药,原本以备不测。方才苏祈恩看过来时,他就起了动手之念,毫无犹豫。飞针刺入苏祈恩的睡xué和百会xué,蒙汗药瞬间生效。
    想来还有点后怕,要是针的准头偏了那么一丝半毫,让苏祈恩喊出了后半句,他恐怕就只能杀出中账了。
    cao贤良听苏祈恩喊人,视线she了过来,目光锐利。
    武明玦含qíng凝睇看向他,深qíng款款又百般委屈:大人这就不胜酒力了,奴家还没来得及敬酒呢大人莫非是瞧不上奴家
    幸好他已经过了变声期,虽然捏起嗓子还是声音难听,但总不至于辣耳朵。
    cao贤良放下酒杯,起身走过去。
    武明玦倒退两步,指fèng里的绣花针蓄势待发,盯准了他胸口大xué。
    cao贤良推了推苏祈恩,掀了下对方眼皮,见他已经昏睡过去,不屑地笑了笑阉臣就是阉臣,动不得女色也胜不了酒力,不过就是给陈留王奴颜媚骨罢了。
    虽然是这样想着,他依然吩咐左右副将:来人,将苏大人送去他的睡账歇息下,要好好伺候着,警醒一点!。
    是!左右领命,将苏祈恩搀扶了下去。
    武明玦松了口气,收起绣花针。
    cao贤良抬起头,目光落在他脸上,登时眼中闪过一抹惊艳,透出直白炽热的yù望。先前他怀中的美人走来,柔媚无骨地扑入他怀里:大人
    温香软玉在怀,魅惑香气扑鼻,cao贤良一腔邪火汇聚下腹。公孙止给他找来的,真正是国色生香,勾引得他蠢蠢yù动,什么相和大曲清商大曲乐府词,此刻都成了杂音缭绕,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脖子以下不能描述,便搂着他最喜欢的两个美人,醉醺醺喊道:公孙止!公孙止!
    既然宴请的宾客都已经不胜酒力去睡了,这场洗尘宴也没有必要再办下去。
    公孙止忙跑进来,cao贤良指了指座下的优伶艺伎们:今夜的差事办得好,你给她们打赏,重赏!赏完就送回城里。
    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,指着武明玦:还有你!
    公孙止心里咯噔一声,忙应了,目光悄悄飘向武明玦。
    武明玦以扇遮面,似乎是羞涩qíng态,看不透心思。
    洗尘宴散了,众人纷纷退出帐子。
    cao贤良的睡账,和中军帐子相连,前面是讨论军机的书房,后面就是卧账,他脱了外面的战袍,走入卧账。
    账内灯火昏昏,他yù火中烧,准备和美人们来几发。
    武明玦低声吩咐那两个歌姬:你们去领赏,照我说的做,今夜出了军营,还有百两huáng金。
    不必他说什么威胁的话,在风月场所混迹多年的歌女都明白。她们的家人,还在他手里控制着。
    且一旦赚了这百两huáng金,她们便可以赎回身契,脱离贱籍,足够好好过一辈子的了。当下无比听话,退出了帐子。
    账外乌云蔽月,公孙止徘徊等在门口,面色平静,心中慌乱。
    一切都已与怀庆侯世子的计划偏离。
    世子独自一人,要如何对付陈留王的悍将?
    倘若事qíng败露,不但世子难逃,自己也会bào露。
    公孙止心跳如雷,竭力立着耳朵,听账内的动静。
    卧账里,武明玦醉笑和chūn,跟在cao贤良身后,款款步入。
    cao贤良高大魁梧,力能扛鼎,向来是陈留王的得力猛将。
    他虽然喝了不少酒,但还是保持了几分清醒汉人军纪不同于胡人,是切忌酩酊大醉的。
    他有些醉意,看着美人向他走来,有点意外,环视四周他记得明明找了三个女子,怎么只有眼前一个?
    不过这女子足够绝色,比方才两个歌姬更甚。
    过来!他长手一伸,打掉了她手中的团扇。
    团扇后面的绝色容颜,是笑靥如花,映着暧昧灯火,柔qíng似水。
    cao贤良呼吸一滞,全身滚烫。
    方才这美人一直以团扇掩面,才在酒宴上被他忽略了过去。瞧她身形婀娜,cao贤良觉得酒劲似乎已在蠢蠢yù动。他的心猛地跳跃起来,血液也沸腾起来。
    他向她伸出了手:另外嗝,的女子呢?
    美人淡笑道:她二人如厕去了,奴家来为大人更衣。
    唔,声音不好听。这是cao贤良最后的旖旎想法。
    武明玦上前,伸出纤纤玉手。
    借着昏暗火光,cao贤良目光一凝,隐约见他手指上有薄茧分明是常年习武用剑之人才有。
    来不及细想,习惯先理智一步,他yù抽剑,兀地,手臂一阵酸麻!
    cao贤良心下一惊,内关xué上,cha了根绣花针。未及发力反击,对方迅猛如风,他被绊倒在地!
    这一瞬不过眨眼功夫。
    cao贤良倒地,眼前的舞女,忽然变高了。
    方才那纤柔清美的气质,瞬间化成刀锋出鞘,透出凛冽凌厉的杀意。
    来cao贤良张口喊人,蓦然,嘴里被塞入了什么,黑影猛地压了下来!
    cao贤良脖子上爆起了青筋,对方动作太快,他还未来得及将手上的绣花针拔下,右手使不上力。
    他和武明玦厮打在一起,仗着魁梧身形,试图把对方按翻在地,他腾起全身力气,眼睛里泛起血丝。
    武明玦欺身压回,又占据上风,左手出手如电,狠狠掐住他的脖子!
    关键时刻,力量搏斗,出声喊人都会致使分神,使力气落入下乘。cao贤良不敢喊,也喊不出。他用力挣动,嗯嗯啊啊,头上的青筋爆起,眼中几乎淌血。
    武明玦的手下,像是压了一头雄狮,他不得不灌注全身气力。右手的袖中,滑出一把匕首,落入手中,抵上对方胸膛。
    这匕首,cao贤良识得,是营中配置。
    这匕首,是方才撤宴时,公孙止递给世子。
    匕首的尖刃刺破了衣服,cao贤良死命挣动!
    武明玦几乎被掀下去,要紧牙关,手臂绷紧,因过度用力,眼睛几乎发花。
    匕首又往下进了几分,在胸肋之间,刺入了血ròu,感受到划破肌理。
    位于上方的人,左手按住cao贤良脖子,右手死死将匕首按入他胸膛。
    cao贤良顾不得被掐的脖子,他感到了疼痛,双手抓住刀刃,试图掰开武明玦的手。
    他满手的血,殊死挣扎,然而对方缓缓的,一寸寸的,坚定不移地,用尽全身力气按住匕首。
    他胸腔的热血,感受到了铁刃刺骨的寒。
    眼前越来越暗,他看到上方的人眼神冷漠,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,在平静地杀人平静到可怖。他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,不知是来源于自己,还是对方的灵魂散发着血腥。
    他眼睁睁看着,对方手中的匕首,一寸寸渐短,刺入他胸膛。能绝望地感受到,那利刃触及了心脏,然后刺穿。
    刺痛在胸腔炸开,蔓延四肢百骸,他手上失去了力气,可还想挣扎
    四周冷了下来,眼前终于黑的看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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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武明玦保持这个姿势,匕首cha入对方胸腔,全身的力气都压在匕首上。
    cao贤良的挣动消失了,大睁着眼睛,死不瞑目地望着上方。
    又过得良久,武明玦才从他身上翻下来,一阵虚脱。
    陈留王器重的悍将,果然单杀很吃力。
    他觉出了口中血腥味,方才咬紧牙关,竟咬出了血。
    匕首抽出来,溅起几滴鲜血。武明玦将匕首在死人身上擦了gān净,揣入袖中,又将cao贤良拖到榻上,盖好被子,往香炉里添了几块香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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