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歌躺在床榻,薄被罩着身体,她睁开双眼看着天顶。
    每到夜深处,她便能感受到身体的最深处隐隐传来一股陌生神秘的力量,却有种亲切感。
    精灵血脉终于有了解释,此前,她甚至以为是前世被拿去做过实验,才会突变。
    成为精灵王的贡品吗?
    轻歌抿着唇,闭上眼。
    妖域也有精灵一族,妖域的精灵族,跟神月都有何关系?
    那么,寻无泪呢?
    那双鲜红的眼睛似鲜血流动,暗夜里绽放曼珠沙华。
    轻歌皱起眉头,头疼欲裂。
    头疼症像是跗骨之蛆般折磨缠绕着她,不死不休,前半夜轻歌几乎是掐着眉心度过的,直到后夜才堪堪欲睡。
    她找祖爷问过进入位面隧道的地理位置,可祖爷不愿告诉她,位面隧道内的风暴波动,对修炼者有很大的损害,祖爷不希望她擅自进入位面隧道。
    若不如此,她唯有等到突破大灵师,才能见到姬月。
    天光亮了。
    阎小五兴致盎然走到夜青天房间,推开门,屋内空空如也,桌上放着一封信。
    阎小五拿着信走出去。
    轻歌房内,轻歌坐在梳妆镜前,白媚儿为她梳着发髻,阎小五咋咋呼呼跃过门槛,高举雪色信纸,“你爷爷走了,留下一封信。”
    阎小五把信递给轻歌,轻歌垂眸看去,信上白纸黑字,言简意赅。
    夜青天回北月了,不必挂念。
    夜青天的离去似是在轻歌意料之中,她并没有任何的意外,掌心燃起一簇精神之火,将信纸烧成灰烬。
    夜青天不会干涉她的路。
    轻歌望着铜镜里倒映出的面容,半边脸戴着贴在脸颊的黑皮面具,一双凤眸狭长,眼尾天生上挑,妖孽魅惑,偏生眸光冷如冰寒,似大雪纷飞,初冬来临。
    轻歌一言不发。
    此时,扶希进屋,“姐姐,爷爷走了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“爷爷临走之前,煮了早饭,还把阎家大门给卸了,不知道把门丢到了哪里。”扶希道。
    轻歌无奈笑笑,必然是夜青天气不过,悄悄卸了阎府大门,这一切,祖爷必然清楚,否则,阎府精兵侍卫如云,怎能让夜青天悄无声息的把门卸了。
    “小五,这几天你不要出阎府,你想杀了阎厚勇,阎厚勇又何尝不想要你的命?”轻歌道。
    留着阎小五,阎厚勇怕是寝食难安,父女相杀,祖爷不愿看到这样的局面,才把阎小五给她。
    “就他那窝囊废,也能要了我的命?你想太多了。”阎小五邪肆的勾起一边唇角,肆虐一笑。
    轻歌不言,阎家没有想象中的危险,现在当务之急是进乾坤碑突破,她必须放下其他的事。
    “夜轻歌,你那屠杀军,在哪里?怎么凭空消失,了无踪迹了?”阎小五问。
    显然,她对屠杀军很感兴趣,但屠杀军契约三千高等魔兽后,说是历练,历练历练着就不见人影,人间蒸发了。
    阎小五百思不得其解。
    轻歌眼神闪烁。
    屠杀军是她的底牌,在她没有突破至五剑灵师之前,绝不会暴露这一张杀手锏。
    唯有这样,屠杀军才能淡出世人的视线。
    “历练去了,该吃饭了。”白媚儿放下玉梳,走出屋门,去往正堂。
    夜青天做的饭菜,还热着呢。
    阎小五眯起眼眸看着轻歌的背影,她微抬下颌,跟上轻歌的脚步。
    落花城内,这几日热闹非凡,最让人关心的无非是阎家乾坤碑,和落花秋季狩猎。
    乾坤碑的存在算是个奇迹,魏、燕两家羡慕不已。
    此次进入乾坤碑的足足有四个名额,至于能修炼到什么境地,传承到什么,有何机遇,全靠苍天。
    轻歌进入阎府后,恰逢乾坤碑,阎厚勇、阎世城二人倒是没有其他动作。
    轻歌清楚,真正的危险,在乾坤碑内。
    乾坤碑,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她,到时候随便处理下,幕后凶手便能逍遥法外。
    轻歌手拿凤扇,暗中,影卫听从她的差遣。
    影卫不比其他,见扇便见王,俯首臣称,异议者,杀!
    这两天的时间,轻歌暗中掌握了些影卫的规矩,有阎狱帮忙,且,她聪颖慧智,一切还不是手到擒拿。
    终于,乾坤碑打开的那日到了。
    阎府大院,练武场占地面积极大,足足有五座夜府那么大,丝毫都不带夸张的。
    看着这单单只属于阎府的练武场,扶希等人彻底明白,为何落花城人高高在上,认为四大国与其他疆土,都是穷乡僻壤,鸟不拉屎之地。
    陆续有人走进阎家练武场,烈日当头,眨眼间便有四五百人。
    练武场外围放置了数百席位。
    九流、六家族、三大顶尖世家与城主府全都来齐。
    阎府后辈在乾坤碑内取得的成绩,有无数双眼睛盯着,尤其是今年来了个夜轻歌,以往在外历练的阎小五也归来,阎家如虎添翼。
    有夜轻歌和阎小五在,魏、燕、城主府必然忧虑。
    轻歌堪称变态,阎小五修炼奇才,祖爷实力深不可测,影卫之势囊括四星,阎狱虽然不把自己当成阎家人,但他毕竟以阎为姓。
    祖爷红光满面,坐在主席,德高望重。
    “祖爷,恭喜,收获虎狼之才。”永夜生笑道。
    他喜怒无形,没人能猜透他的想法。
    永夜生在祖爷身旁坐下,眉头不由跳动,这段时间以来,他总是感觉,有一双无比邪恶的眼睛,在狠狠盯着他。
    轻歌精神世界里的魇,那双没有血肉骷髅黑洞的眼,透过空间概念,看向永夜生。
    恨意惊人。
    魇的存在,比乾坤碑还要奇迹。
    轻歌一度猜测,究竟是什么,让魇一副骨头架子,有思想,有力量,有灵魂。
    魇说了,他没有灵魂。
    仇恨支撑他苟活于世间,诸多年过去,他甚至忘记了何为仇恨,以及仇恨的根源,只知杀了永夜生,他才能得到解放。
    “祖爷,小五是个野孩子,不成器,轻歌在外多年,不懂落花城的规矩,再者,轻歌不也是你的女儿么,轻歌这般优秀,城主该高兴才对。”祖爷一番话说的很漂亮,意味深长。
    永夜生笑了笑,“祖爷所言极是,看着轻歌成长,我这个做义父的,也很欣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