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夜生站在旁侧,默不作声,诡谲莫测的目光看向轻歌。
    墨邪走到轻歌身旁,他身体虚弱,消瘦不已,但气势大开,似乎在警告世人,他便是夜轻歌的保护伞。
    魏老插手此事,此事便不能不了了之。
    夜轻歌要给秦家一个交代,一个说法。
    秦家主见魏老说话,双眼一亮,顺着魏老的话往下说:“魏老,前些日子,夜轻歌闯入我秦家,砍断我的臂膀,此事我派秦老三去阎府,希望讨个说法,却被祖爷赶出来,祖爷声望大,是老一辈的人,我敬她三分,不与夜轻歌斤斤计较,没想到夜轻歌对秦老三怀恨在心,竟在狩猎前残忍杀害秦魁,魏老,城内无人做主,祖爷包庇夜轻歌,我秦家的确论权论势,的确不如三大世家,但秦家多年在城内兢兢业业,诚诚恳恳,不愧对任何人,难道要遭如此报应吗?”
    秦家主眼眶发红,声色泪下,说的闻者动容。
    真是一派好演技。
    轻歌冷笑。
    从她杀死秦魁的那一刻起,她便已料定魏老会管此事。
    轻歌转头看了眼永夜生,永夜生嘴角微勾起。
    轻歌眉头狠狠皱起,她不由怀疑,在她砍断秦家主臂膀之后,城主逼她去阎家的目的?
    莫不成永夜生知道她与冥千绝之间的恩怨,又清楚魏府与佣兵协会有来往,而且魏老一直韬光养晦,深藏不露。
    而且,阎家又一团乱。
    她去了阎家,以祖爷的心思,必然会让她掌权,一统内部,届时,魏老与冥千绝合作,要她的命,便是魏、阎两家之争。
    阎家天才云集,魏府兵力诸多,这两家,一直都是永夜生的心头大患,所以,他要让两者争斗,两败俱伤。
    轻歌眸光如月,她深深的看着永夜生。
    她低估永夜生了。
    轻歌双手环胸,冷冷的看着魏老。
    魏老算无遗策,甘愿在府内十几年不见光,必是虎狼之辈,然而,他还是被永夜生算计了。
    夜轻歌不想成为永夜生手中的棋,但冥千绝是她的仇敌,三日狩猎,她必须做一个了断,否则后患无穷。
    秦家主一番话下,众人都在声讨夜轻歌。
    夜轻歌天才不假,但也太肆意妄为了。
    更何况,在他们眼中,夜轻歌就是城外的乡野丫头,能有讨伐她的机会,其他人当然不能放过。
    反倒是那些九流世家,有几家帮轻歌说话了,当然,声音淹没在涌动之中,没有什么效果。
    “离儿,去让护城军把轻歌拿下吧,之后,狩猎依旧。”魏老道。
    他来绝情山脉就是为了对付夜轻歌,既然有理由,又何必动用佣兵军?
    杀鸡焉用牛刀!
    竹骄之上,冥千绝望着魏老冷笑一声,“真是个老狐狸。”
    魏离点头,号令护城军,准备拿下夜轻歌。
    吴紫灵紧抱着魏离的臂膀,“不要,秦魁若非逼急轻歌,轻歌怎会下杀手?”
    魏离望了眼吴紫灵,冷漠如斯,“没人关心她究竟为何杀死秦魁,落花城内一半的人,都巴不得她就此倒台,她,太耀眼了,挡了许多人的路,这是她该死的理由。”
    魏离看的透彻,他钦佩夜轻歌,一名女子,能站在这个高度,背后必有不为人知的艰辛。
    然而——
    他终究是与夜轻歌站在对立面,既然为敌,就不能让夜轻歌有任何反击的机会。
    落花城内三十万护城军,三大世家一人掌管五万,剩下的全归城主府所有。
    而永夜生提出的狩猎奖赏,十万护城军,得从三大世家和城主府所拥有的护城军里扣除。
    三大世家非常不满。
    同时,也该清楚,永夜生想削弱三大世家的威力。
    “夜姑娘,跟我们走吧,你只要待一段时间就好,等查明一切,就会放你出来。”魏离道。
    轻歌扯了扯唇。
    滑稽,可笑——
    她一旦进了落花城的囚牢,就再也出不来了。
    她会死在里边,到时,魏老随便一个理由搪塞给阎家,人已经死了,阎家也没有办法。
    轻歌微侧着脑袋,“我若不走呢?”
    只要永夜生不插手此事,她便不会输的太难看。
    一道小身影狂奔至轻歌跟前,扑进轻歌怀里,紧紧抱着轻歌,怒目瞪向魏老,“魏爷爷,你太过分了,城内各大世家的祖训是尊老爱幼,你怎么能以大欺小吧?这岂不是有违祖训,可以说是为老不尊了。”
    燕小七一番话,语出惊人,把魏老说得狗血淋头。
    “小七,回来,不得胡说。”燕复平怒喝一声。
    燕小七红着眼,“父亲,他们要把娘带进城内地牢,娘亲要是进去了,就出不来了,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人的坏心思,不就是我娘太优秀了,你们眼红了,嫉妒了,就想除掉我娘了。”
    燕小七俨然是个小大人模样,清冽稚嫩的嗓音响彻在绝情山脉,众人沉默。
    有些事,点破不说破。
    众人都知道魏老是什么想法,但没人敢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。
    燕小七仗着年纪小,可以童言无忌,没人有资格去怪罪她。
    燕小七双手紧攥着轻歌的衣袖,她决不允许任何人把娘亲带走。
    燕小七腰间缠着一条黑龙鞭,这鞭子,是娘亲突破地级炼器师后炼制的第一把兵器,是送给她的礼物。
    她娘亲这么好。
    是秦魁该死!
    燕小七紧紧咬着下嘴唇,眼泪说流就流,“魏哥哥,我娘是阎家家主,岂是你魏家想带走就能带走的?”
    “阎家家主我魏家的确不能带走,但,此事是魏家与城主府郑重商议过后做的决定。”魏老道:“若她不肯走,那便把她们一起带走。”
    永夜生不说话,默认了魏老的行为。
    他什么都不用做,他只要看戏,坐山观虎斗即可。
    “你们不要脸,一群大男人欺负我娘,还欺负小孩。”
    燕小七嚎啕大哭,撒泼打滚,“城主叔叔,父亲常说,一城之主的存在是为了维护城内和平安宁,这里有人欺负小孩了,你要不要管?”
    永夜生望着燕小七,颇为头疼。
    别看燕小七还小,实则鬼机灵,什么都懂,还总爱仗着年龄欺负人。
    轻歌揉了揉燕小七的小脑袋,看着燕小七哭的样子,她怪心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