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没戴面具的人抬起手,一道光飞向南无德。记忆画面倏地一黑,又迅速恢复正常。
    南无德欣喜若狂,认为自己天赋异禀,竟然能打破天尸玄功的限制,变成尸魔以后还可以恢复理智,越发得意骄狂,开始与逐渐得知真相的大尸兄相爱相杀。
    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。
    南无德入魔期间,应该隐隐感知到了那两人的存在,不过当时狂性大发,神志已昏,清醒以后并未意识到。石坚作为旁观者,看到了南无德的记忆画面,非常清楚南无德清醒与那两人脱不开关系。
    他们是谁?
    沦为尸魔的过程不可逆,天尸宗传承久远,不乏惊才绝艳之辈,都解决不了天尸玄功的弊端,他们为什么可以?
    石坚忽地想起福康县地洞,崂山阴墓,经历过种种不可思议之事,早已发现这个世界不像电影里、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,天知道暗中隐藏着多少惊天大秘,存在两个神秘人物,也非不能接受。
    随着尸魂印稳固下来,石坚心态变得轻松,一边凝印,一边查看南无德的记忆画面。
    南无德清醒后的画面还是断断续续的,不过缺失的不多,足够石坚理顺,并且脑补完整。其中最有价值的不是南无德到处咬人吸血,与修士斗法,和大尸兄死战的经历,而是他修炼天尸玄功的过程,给了石坚不少启发。
    一部完整的天尸玄功就是极大的收获!
    记忆画面来到了十多年前的溆水县,石坚看到南无德杀死许真人,看到自己与他苦斗,从南无德的视角,石坚看到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画面。
    在他眉宇间,一道光华若隐若现,亮逾星辰。尤其是当他同时施展闪电奔雷拳、天雷接引术的时候,他身后出现一道淡淡的虚影,一闪即逝,肉眼很难捕捉到。
    “大尸兄说我身上有东西,就是指这个吗?”
    石坚若有所思,继续观看记忆画面,南无德躲起来凝炼僵尸王,十多年后,出现兴风作浪。途径杜康县,忽然感应到一股强烈的召唤,便赶往僵尸王墓穴,正巧碰到鬼母,两个奸人一拍即合,打算联手破开地洞岩浆池。
    “魃……”
    “魃之血脉?”
    低低呢喃了两句,石坚收敛心神,专心凝印炼制地尸,后面的画面不用看了,石坚全知道。
    南无德的灵魂散去,尸气结成的牢再度缩小,挤压尸魂印,这种关键时刻,容不得石坚想东想西了。
    三天三夜过去,第四具地尸炼成。
    石坚睁开眼睛,神情疲惫,炼制地尸和修为高低关系不大,在于灵魂的品质、强度和韧性,即便修炼到法箓境,炼地尸同样是件很费心力的事情。
    好在炼成了。
    “你好。”石坚对南无德说道。
    “你好。”南无德回道。
    “不错不错,总算炼了具能说话的地尸出来。”石坚高兴得合不拢嘴。
    由不得他不高兴,南无德实力强悍,元气恢复以后,绝对称得上现今灵界的顶尖强者。
    修炼天尸玄功,有望冲击天尸之境。
    凝炼出来的僵尸血更是这个时代引气、阴神修士的修炼至宝。
    如此得力的分身,上哪儿找去?
    “搞得我都有点向大尸兄下手的冲动了。不知大尸兄修成天尸了没有?”
    略作调息,恢复精力,安排僵尸王、铜甲尸、皇族僵尸带领四百九十只僵尸布置天尸阴阳转灵大阵,助南无德恢复元气。
    有此阵相助,应该要不了多久南无德就能重回巅峰了,若想补回损失的七滴僵尸血,那需要的时间便长了。
    走出养尸洞,外面已是深夜,银河耿耿,星月在天,云净天空,清丽无方。
    阴地附近修了几座小亭子,供彩衣、浩博、浩初、映秋、风他们修炼。这么晚了,其中两座亭子里竟然还有人。定睛一看,正是彩衣、映秋、浩博三人,石坚老怀欣慰,孩子们果然长大了,懂得用功了。
    三个小鬼炼化僵尸血,又有宝地辅助修炼,一个个修为都不弱。彩衣得到两滴僵尸血,一滴都没炼化就修成了阴神,年纪比石坚当年还小一点。
    灵识感觉到异样,彩衣缓缓睁开眼睛,看着石坚欣喜道:“大师兄,你出关了?”
    彩衣模样长开,越来越像玉女敏,神仙学堂的剧情,应该会在明年发生,而明年正好要举办大灵会。
    “爹!”浩博、映秋被惊醒,纷纷醒来。
    “很晚了,回去睡觉吧。修炼刻苦也要讲求劳逸结合。”石坚笑着说道。
    彩衣打了个哈欠,说道:“大师兄,我们是来找你的,你半天不出关,我们闲着没事干,只好修炼打发时间咯。”
    刚才的话收回还来得及吗?
    他们刻苦,想多了。
    “浩初怎么没跟你们来?”石坚转移话题道。
    映秋急声道:“爹,我们就是为二哥的事情来找你的,你快回去看看吧,二哥和娘吵起来了,吵得老凶了,气得娘把他关起来,还不给饭吃。”
    “这么严重,回去看看吧。”石坚一手抓着映秋,一手抓着浩博,倏地消失不见。
    “大师兄,你等等我。”
    彩衣突破阴神境没多久,尚在稳固境界,飞隐遁法初学乍练,不甚熟练,施展出来相当生涩,有点跟不上石坚的动作。
    镇魔堂前厅里的灯还亮着,白柔柔静静坐着,看到石坚回来,赶忙起身相迎,“回来了?快去看看大姐吧,浩初把她气坏了。把儿子关起来,也把自己关起来。”
    “没事。”石坚握了握白柔柔的手,笑道:“你弄点东西给浩初吃……”
    “算了,彩衣……”
    “算了,映秋。”
    映秋看了看面色尴尬的白柔柔、彩衣,笑嘻嘻道:“娘偷偷留着呢,热一下就好了。不过我觉得不用热,二哥该受点罪。”
    “那就不要热了,你送过去就回屋睡觉吧。”
    “嗯啊!”
    穿过前厅后院,石坚来到钟小云房前,轻轻敲了敲门,“小云,睡了吗?”
    “睡了。”
    睡了好啊,石坚穿门而入,不一会屋内就传来钟小云的低呼声和笑骂声。夫妻二人促膝长谈半宿,石坚才算说服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