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错。”黎辛问,“你是什么人?这是什么意思?”
    “蔡业,五皇子座下第一近臣。今日来此,是为了见夜家主,夜九,速请她出来。”男子刻薄的唇翻动着。
    “菜叶?”
    宁昭昭嫌弃,“果然招人烦的家伙名字也难听。”
    黎辛淡定地回绝:“请夜家主应该去夜府,这里是黑店,没有夜家主。”
    “我已经去过夜府了,他们说夜家主不在。你既是黑店管事,就一定能见到夜九。”
    蔡业越发强势地冷声道,“让她出来见我,惹怒了五皇子殿下,她承担不起这个罪责!”
    “不好意思,恕难从命。”黎辛丝毫不受威胁,转身就走。
    “无知小儿……拦下他!”蔡业在外灵域嚣张惯了,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不给脸面的人,当即就要手下出手。
    “噌!”
    一众府兵拔出长剑,冲到黎辛面前。
    刹那间,阴寒气息扑面而来,七杀化作残影闪现,面无表情的脸上泛起杀意,一挥手,五六名府兵便翻飞倒地!
    “啊!啊!”
    惨叫声迭起,蔡业的脸色难看至极:“你竟敢对五皇子殿下的人出手?!”
    黎辛微微伸手挡住杀气腾腾的七杀,见惯世面的他,面对五皇子的名号,眼皮都没动一下:“黑店自有黑店的规矩,若是大佬在,你们如此放肆就没这么好收场了。不想上黑店的黑名单,就立刻离开,不要耽误了我们做生意。”
    瘦小的少年直立在包围中,平静从容,气势斐然。
    “不愧是黑店的管事……”
    “是啊,黑店一向都不把任何大人物放在眼里!”
    “可那是五皇子啊……他们得罪这么多人,就不怕被灭口?”
    路人议论纷纷。
    宁昭昭抚掌大笑:“好梨子!”
    一整个爱住!
    楚炎看了看她,不高兴地撇嘴:“我上我也行啊。”
    真是的,搞不明白臭婆娘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个臭小子,他不就是长得秀气了点儿吗?
    “拉倒吧你,上你的茅房去啊!”宁昭昭满脸嫌弃,一整个纯纯地大无语住。
    黑店前。
    蔡业阴冷地盯着黎辛:“好……你可不要后悔!”
    五皇子可说了,只要能见到夜九,不论耍什么手段都行。
    这个臭小子总不会一辈子待在黑店吧?早晚会落到他的手里!
    “请便。”
    黎辛不再废话,拉着小七大哥回到黑店。
    宁昭昭也跟着进去,好巧不巧,遇上了前来找云筝的江麟。
    江麟的手背在身后,估计是藏了一束花。
    他几乎每次来找云筝姐姐,都会带一些小惊喜。就算云筝姐姐并不感兴趣,他也会花心思。
    宁昭昭直接告诉他:“云筝姐姐不在。”
    “不在?”江麟看了看四下,“去哪儿了?墨河吗?”
    “不是,这个不能告诉你,是夜家的秘密。”宁昭昭摇摇头,又加了一句,“最好别问。”
    闻言。
    江麟略作沉默,片刻后又追问:“能不能告诉我,大概是什么方向?”
    楚炎不想看宁昭昭为难,替她拒绝:“别问了。”
    “江麟……不是我说,你跟云筝姐姐真不合适,别执着了……”宁昭昭无奈地抓了抓辫子。
    一个魔,一个人,怎么可能在一起嘛?
    要像九殿下和师父那样强大的人与魔,才有能力对抗困难,毫无压力地在一起。
    江麟……显然是不太行。
    空气又一阵静默。
    “是在西方吗?”
    江麟忽然语出惊人,直觉准得可怕。
    宁昭昭猛地一愣,明眸中有震惊一闪而过,被江麟敏锐地捕捉到:“我猜对了。”
    他一直有个猜测——姐姐不是人类。
    因为她身上有一种身在他乡的孤独感,她与人类没有归属感,而且她的种族一定很困难。
    西方,是食血鬼的领地,但食血鬼一族十分繁荣,不至于使她远走他乡。
    那么应该就是……魔了!
    一般人类不会去研究关于魔的事,但他很爱看书,特别是一些杂书,曾因为好奇了解过魔族。
    魔域,就在灵域的最西方,一片极为阴冷幽寒,不见天日的地方!
    “我要去!”
    江麟眼神一定,转身就飞快地离开黑店。
    宁昭昭瞪圆了眼睛,半天说不出话来:“这……他……他疯了吧?”
    楚炎目送江鳞的背影,老气横秋地抱臂摇头:“我或许可以理解他的心情。”
    不仅仅是为了云筝,更是因为一颗勇于冒险的心。
    少年啊,通常都是这样说走就走,一腔热血的!
    对江麟这种备受束缚,没有经历过坎坷的温室花朵来说,这种心情更是狂烈!
    “你理解个屁啊!你要是敢瞎跑,姑奶奶打断你的腿儿!”宁昭昭凶神恶煞地说完,又狠狠道,“三个腿!”
    “三……三个腿?!”
    楚炎一把子震惊,忽然觉得下面发凉。
    完了,这辈子都逃不过臭婆娘留下的心理阴影了!
    江麟一回到江府,便拿出准备了很久的书信,带上早就备好的行李,将书信搁在桌上,转身离开。
    他刚走,公孙曼就从旁边走出来,黑着脸扫了书信一眼。
    侍女小声道:“夫人,您不看看吗?”
    “看什么?他肚子里那点儿幼稚的想法,我用手指头都能猜到!”
    公孙曼疾言厉色一阵臭骂,吩咐下人道,“他最好别回来了,要是回来,就告诉他,他不是我儿子,族谱上已经除名了!”
    侍女微微低下头,才憋住了笑。
    夫人要是真的不想少爷走,早就把他腿打断了。
    不过……
    少爷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,从未真正见识过人世险恶。这一去,怕是有苦头吃了。
    江麟从白日走到天黑,累倒不是很累,但到了休息时,就开始犯难。
    他提前准备了火折子,想着烧一堆火烤。
    可他不知道,森林里的柴火都是湿的,根本点不燃,只有一阵阵白烟熏得他流眼泪。
    好不容易找到一些干的,却怎么也烧不起来。
    最后只好拿出准备好的背盖原地睡觉,刚到半夜,棉絮就被露水浸透,身上也全湿了。
    他根本睡不着,只能看着星星过了一夜。
    第二日,他因为没睡觉而疲惫不堪,偏偏在这时遇上了打不过的灵兽,一路逃窜,狼狈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