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之间,大家的目光都聚了过去,来的两个人,年长一些的,名叫薛道远,在青城也算是颇负才名了。
    另一人则是石传杰,平日里出门不多,算是远房的皇亲国戚了,是曾经雍王爷的孙子。
    只不过,现在的天下和以前可大不同了,皇亲国戚们,也只是有个名罢了。
    “薛兄,石兄。”兰德中笑着拱拱手,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跟在石传杰身后的那名女子身上,柳盈盈。
    一身清扬的粉色长裙,精致的发簪下,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,微微红润的小嘴上,一个迷人的笑容绽放。
    “兰兄,大家聚在一处,可是有什么新作?”薛道远笑着回应,石传杰只是在那里微笑。
    “还不曾有,只是在此说笑罢了。”兰德中回答。
    “此时也尚早,今日据说诗会一直到晚宴过后才算结束,各位,不妨随我一起前往明月楼,陪柳姑娘赏赏风景,品一品青城新上的甜点。”
    薛道远笑着邀请,才子们也便随之而去。
    只有石传杰走得慢些,毕竟出门比较少,和这些人接触也不多,此时他的目光,就落在凉亭之中,正在叙谈的贾登科身上。
    凉亭里面,贾登科打发走了几个想要来攀交情的小商贩之后,有些无聊,随之生意做大,各位掌柜的已经算是各有生意经了,平日里就算有什么问题,也都是和小慧沟通。
    而自己,一般就是负责和各路所谓的大人物沟通,交际,谈笑等等。
    扫了一圈儿,也没看见这里有什么重量级的人物出现,贾登科刚打算去找个地方睡一觉,就听到马飞飞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。
    “阿科!你搁这儿干啥呢?”
    “无聊,打算睡觉。”贾登科看了看意气风发的飞哥,说道:“我还是刚才知道,你怎么要把这个诗会弄一天?有个半日就是了,多累啊。”
    这就是贾登科最不爽的地方了,平日里这种东西都是大家各自玩玩罢了,然后各回各家,各找各妈。
    怎么什么事儿,一到马飞飞这儿,就突然变了?
    财大气粗也不是这么弄得,有这闲工夫,回家多说一些接下来动漫的剧情,多好。
    作为一个大掌柜,贾登科当然是很豪气的,城中有点名气的画师,基本都在自己手底下,早已经过了自己研磨,画画,还要涂颜料的日子了。
    “你懂啥,一顿午饭怎么够?”马飞飞坐在贾登科身边,端起一壶茶来,如同牛饮。
    贾登科无奈地说道:“那你不会也要我陪你在这里闲逛一天吧,还一顿午饭不够,你要干嘛,请全城人吃饭?”
    说到这里,贾登科突然眼前一亮,试探着开口:“你不会是在推销吧?”
    “嘿嘿,知我者,阿科是也,这都五月份儿了,是时候上夏季凉茶,还有你上次送来的夏天冰点了。”
    马飞飞笑得狡猾,这可是自己准备了很久的东西,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喜悦:
    “阿科,有时候哥哥是真不明白,你这个脑子是怎么做的,夏日吃冰,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儿,可是以前我们都是一些汤汤水水里加冰,你却能想到在冰里加糖水。”
    “配上各种颜色,就连我这种吃遍美食的家伙,都被吸引住,更别说这些家伙了。”
    “绿豆凉茶,更是一绝,甜美啊。”
    “那你也不说多给我点好处,就这么些银两,就把我的独门秘方给弄走了。”贾登科笑着回应。
    这也是自己最欣赏马飞飞的一个点,这家伙虽然是个混世魔王,却条理清楚得很,生意归生意,朋友归朋友。
    只不过贾登科不知道的是,自己这句话,被马飞飞发挥到了极致,往往因为维护面子而给众多狐朋狗友开口子,导致被马天元殴打的马飞飞,把这句话当成了至理名言。
    “所以,你是打算,中午的时候,天气也热,尤其是这些为显风流,专门在太阳底下走动的才子佳人们,肯定会喜欢吃你的各色冰点。”
    贾登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来转去,嘴里也不慢。
    “等到了晚上,大家肚子里只有一些汤汤水水,当然就饿了,到时候好客楼的最新菜品自然也都上桌了?”
    “正是!”马飞飞大点其头,有些激动:“这些人平日里自命风流,可谁不是一个肚子一个胃?饿了吃东西,自然会更加香甜,他们才不会觉得其实新菜旧菜都一样,只会觉得今日美食分外香甜。”
    两人相视一笑,贾登科淡淡开口:“既如此,今天我就在这里为飞哥压个场子。”
    “这才是好哥们,”马飞飞笑了起来,心里忐忑尽数隐去。
    这是马飞飞这么多年,头一次自己做主,办的事儿不少了,可是能完全自主,也是因为自己在为贾登科出头之后,老爹才给了自己这个机会。
    如果办砸了,不用问,都知道接下来是什么。
    这个计划倒是准备了很久,可是老爹一点意见不给,让我们的公子哥马飞飞,心里压力陡然增大。
    然而马飞飞也是个硬脾气,明知道老爹是在考验自己,甚至是有那种要让自己趁机去和贾登科请教,顺便再把关系弄得密切一些的意思。
    尤其是老爹说出那句:“不妨给他一些夏季凉食的份额。”
    伤害性不高,侮辱性极大。
    马飞飞知道自己不如老爹几十年的沉稳和手段,也知道自己不如贾登科这个新起之秀的灵活与眼光,可是他不想认输。
    凭什么,我马飞飞本飞,难道就是个混子?
    于是,直到此刻,得到贾登科的赞叹和承诺,马飞飞心里才算是舒坦了。
    这场诗会,与其说是给那些才子佳人准备的,不如说是给自己精心准备的推销会准备的,更不如说是给老爹准备的。
    如果眼下这一切,连贾登科都觉得很差,甚至找个借口离开的话,老爹那里会有什么反应,马飞飞都不用想。
    然而这个时候,马大公子,只想仰天问一句:“还有谁?”
    “飞哥,细节看心思,这场诗会,既然已经下了心思,就不能出岔子。”
    看着马飞飞一副要找人打一架来表达心里愉快的样子,贾登科急忙丢出一件事儿来。
    这父子两个都很奇怪,马天元高兴了,喜欢张牙舞爪地追着儿子打。
    马飞飞高兴了,喜欢更加张牙舞爪地去找人打架。
    为了避免自己成为打架的选手之一,贾登科只能给他身上丢点压力。
    “对对,我这就去盯着,谁今天敢给我出岔子,我扒了他的皮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