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声音,听起来让人心疼。
    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,倾尽整个生命,也无法诉说的苦楚。
    直到她哭得手脚麻木,喘不过气来,快要窒息的时候,她忽而悠悠一笑。
    只是眼角却带着泪水。
    “为什么......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......”
    天知道她这次怀孕有多小心翼翼。
    受了多少折磨和痛苦,每日里都在身心煎熬中度过。
    打从她第一见红起,几乎每个月都要有几次流血的现象。
    每每见红,她的心就脆弱一分。
    她是有多么害怕这个孩子的离去。
    明明只八个月,于她而言,却如同过了八年。
    当她拼尽全力生下孩子,却没听到婴儿哭声的那一刻起,仿佛有那么一把尖锐的刀,刺进了她的心口。
    而她的心,也在那一刻死了。
    连同五脏六腑,也跟随着孩子一同碎裂了。
    “主子,不是老天爷这么对你,是后宫那些女人见不得你好。”
    “不是的,是我自个不争气,早在庄贵人遭人陷害后,我的胃口就一直不怎么好,又整天提心吊胆,担心她人陷害我,这才导致营养不良,身心交瘁引起的早产。”
    毓贵妃才醒来,还不知情。
    所以她认为这一次,是自己的错。
    可紫青却摇摇头,如实道:“谁说不是了,冯御医都查出来了,是有人将山楂汁,替代了您最爱喝的沙果汁。那山楂本就会令女人早产,偏偏那该死之人还给您换了非常浓的山楂汁,您还足足喝了四天,这才早产的。”
    “什么......可她们为何要三番两次地害我......”
    虽然她的心中一直忐忑不安,担心遭人陷害。
    但她一直坚信,只要她不去害别人,加上自己小心一点,老天爷会眷顾她,给她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的。
    没想到,真是怕什么来什么。
    而她的希望,在生产的那一刻,彻底幻灭。
    毓贵妃扪心自问,自打她跟了皇上起,就从没害过任何人。
    即便她之前失去了两个孩子,也没有阴暗到拿别人出气。
    而她所做的一切,也并没有伤害到后宫任何一个人的利益。
    因为,她跟大清多数女人一样,只是想要嫁一个自己所爱的男人而已。
    在这一夫多妻多妾的清朝,本就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之说。
    满人在成亲前,就有了试婚格格。
    接着才迎娶嫡亲的妻子,再是侧妻,或者侍妾。
    像她这样,家中世代从官的,自然是要嫁给皇家里的男人。
    说得不好听点,就是要与皇家做交易的。
    要是和皇室旁支的,或许还想着要不要当嫡妻的说法。
    可她的哥哥是皇上一手提拔的门奴,自然是和皇上这样嫡系的皇室阿哥做交易。
    但凡和皇室嫡系的阿哥联姻,根本就没人会考虑是正妻还是侧妻。
    因为只要成了皇家媳妇,上了玉蝶,那都是光耀门楣的事情,一切都是合法,符合大清列律的。
    家里可能是看中皇上的身份。
    可她不是的,她是见皇上的第一面起,还不知道他的身份,就欢喜他。
    她甚至幻想过,如果他是个普通人,那该有多好。
    兴许,她不必承受这么多的痛苦。
    也有了他的孩子。
    可他不是普通人!
    从前他是四阿哥、雍亲王。
    现如今,他成了大清的皇帝。
    而他自始至终,似乎也没喜欢过她。
    这一点,她看得出来的。
    因为她爱过,知道爱一个人是怎样的表现。
    可他总是对她不冷不热的。
    她也猜不透他什么心思。
    但她知道,他对皇后是不一样的。
    “后宫那些狠毒的女人,哪里会管那么多,她们见您是个贵妃,又有了身孕,自然是嫉妒您。这一次,还在您怀胎八个月的时候使坏,要不是胎儿不大,兴许您的身子都吃不消,她们是想置您于死地啊!”紫青忿忿不平地道。
    听到这些,毓贵妃平静的眸子里,总算有了一抹怨恨的色彩。
    她淡淡问道:“现在是谁在替本宫查这件事情。”
    “白天皇后离开的时候,就命慎刑司的人在查了。”紫青回。
    “好,这一次,我倒要看看,是谁一次又一次地害我,只要让我知道了,本宫发誓,不管她是谁,都一定不会让她好过,一定!!!”
    毓贵妃的眼睛里,放射出逼人的光芒。
    这一刻,怒火燃烧着她的心,她的喉咙,她的全身......
    要不是她还要坐月子,她都恨不得自个亲自盘查的。
    接下来的日子,慎刑司的管事,在后宫里带走一批又一批的奴才。
    为了公平起见,若音宫里的奴才,也被带走了。
    然而,一连大半个月过去,慎刑司却什么都没查出来。
    这下子,若音这个当皇后的,就不好交差。
    毕竟,不管如何,总得给后宫,给毓贵妃,给年家一个交代。
    可她又不愿意伤及无辜,随便拉个奴才,或者栽赃到后宫任何一个人身上。
    那样的话,太不公平。
    而且,若是细细盘查起来,将要用无数个谎话,来圆这一个谎话。
    这样一来,本来不关她什么事情,都显得她很可疑了。
    就在若音头大的时候,外头传来苏培盛的唱报声:“皇上到!”
    闻言,若音扶着柳嬷嬷的手,挺着大肚子去了院子迎接。
    因为快要临盆,肚子大得都看不见脚下的路。
    加之挺着个圆滚滚的球,走路自然也没那么方便。
    她像个企鹅一样,慢悠悠的。
    导致才走到门口,四爷就已经站在门口了。
    他穿着明黄色的锦袍,光洁的额头上渗出微微细汗。
    长而浓密的眉毛下,一双墨瞳正看着她。
    有段日子不见,他似乎瘦了一点。
    大概是天气太热。
    又或许是太忙。
    或者别的原因也说不清楚。
    若音将手放在腰间,意思意思地行礼:“臣妾恭迎皇上。”
    四爷淡淡的“嗯”了一声,扶了她一把后,就抬脚进了堂间。
    早在肚子八个月大的时候,若音每次帮四爷换干净衣服,肚子就会抵在两人中间。
    如今九个月了,就更加不好伺候四爷换衣服,净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