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了医生,”胖子问:“陈晓萌是怎么找到咱们的,”他接着眨了眨眼睛,试探性问:“不会是皮阮把你卖了吧?”
    “不是。”
    江城和他简单解释了一些,事情本也不怎么复杂,至少看样子,胖子应该是听懂了。
    “那这陈晓萌身后的背景也挺可怕的,”胖子苦着脸,有些后悔说:“早知道这样,之前在噩任务里咱们就不该吓唬她,现在好了,人家带兄弟上门报仇来了。”
    江城伸出两根手指。
    胖子愁眉苦脸说:“医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,人家都打上门来了,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给我上课。”
    “第一,我没有主动招惹她,是她想坑我们在先。”
    对于这点,胖子没什么异议,要不是医生心眼多,恐怕在第一个副本中他们两个就得步暖姐和樊力的后尘。
    “那第二呢?”胖子抬起头,好奇问。
    “你不觉得奇怪吗?”江城用一股奇怪的眼神瞥了胖子一眼,看得后者浑身一紧,“如果只是单纯的解决我,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,我怀疑陈晓萌她们对我......”
    “医生,”胖子梗着脖子打断说:“如果你想说陈晓萌是因为喜欢你什么的,我劝你趁早闭嘴。”
    “刚才的架势我都看到了,”他继续说道:“要不是你占了个孤儿的优势,她都能捎带手把你家祖坟刨了。”
    “啧,”江城立刻就不高兴了。
    “吱嘎——”
    还没等江城狡辩,就听到身后的门开了,门轴似乎出了什么问题,开启的同时发出了半死不活的长音,有些刺耳。
    濒死的夕阳顺着门映了进来,将来人的身影拉的老长。
    “嗒...嗒...嗒...”
    一阵皮鞋干净利落的踢踏声结束,来人十分不见外的坐到了沙发的位置,胖子目瞪口呆的盯着来客,嘴巴里像是能塞下一个高尔夫球。
    “你们继续,”唇下留有一道伤疤的中年男人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,放下后,平静道:“我可以等。”
    是陈晓萌带来的中年男人。
    胖子眼神中猛地炸出一团恐慌的情绪,他是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被警察带走的,这才多久,医生才刚被放出来,他怎么就......
    下一秒,他立刻看向门的位置,还好,暂时没看到其他人。
    陈晓萌,还有另几个年轻人,都没有出现。
    与胖子的惊慌失措不同,江城并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,他看着稳如泰山的中年男人,淡淡问了句:“夏萌呢?”
    “没来,”中年人答道:“我把她锁在车里了,否则现在的情况会很糟糕。”
    中年人望着江城的眼睛,半晌后问:“你好像不怎么意外?”
    “也不能那么说,你比我想的要来的更早一些。”江城说。
    “是吗?”中年人笑笑。
    他不笑还好,一笑胖子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,中年男人模样属于一板一眼的那一类,此刻一笑,唇角抻动他下颚的伤疤,显得十分可怖。
    “说说你的条件吧,”江城随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档案,掸了掸上面的灰尘。
    稍后,又将档案归位。
    “一段时间后,她要进入一场噩梦,我希望你陪她一起去,”中年人言简意赅。
    “夏萌?”
    “对,”中年人点头,“我需要你保护她。”
    “这对我有什么好处?”江城反问。
    中年人放下杯子,刀削斧刻般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情绪,“我不杀你。”
    “你还真是慷慨。”江城瞪着眼睛,呼哧呼哧说。
    “还好,”中年人点点头,“这是我的底线。”
    “你那么牛逼,怎么不陪她一起去?”江城梗着脖子问。
    “认识我这张脸的人太多了,我们需要一张新面孔,”中年人并不隐瞒,他腰杆笔直,立在那里像是一柄锋芒外露的矛,半晌后,他抬眸说:“你就刚刚好,头脑与身手也勉强够用。”
    江城抱着手臂,身体一斜倚在办公桌旁,眯着眼睛,最后咧开嘴说:“看来你们这次也是被人盯上了。”
    中年人没有说话。
    “对方是谁?”
    闻言中年人向后靠在沙发上,最后一点夕阳退却,房间内没有开灯,一切都笼罩在朦朦胧胧的昏暗中。
    这样的环境不禁令胖子紧张起来,似乎下一秒,就要有大事发生。
    “你听说过......深红吗?”中年人的语气凛然一变。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在中年人吐出这两个字后,江城脑海中忽然涌起许多支离破碎的碎片,像是有一扇镜子制成的门。
    轰然破碎。
    可这样的场景仅仅持续了一刹那,片刻过后,又如云霭般消散。
    “没有。”他稳住心神回答。
    “呼——”中年人吐了口气,他并没有从后者的眼神中发现什么值得他戒备的东西,那也是他最担心的一点。
    “那里的人都是疯子。”
    中年人眼神变得深远,似乎回忆起了许久之前发生的事。
    “噩梦中从来不缺乏疯子,”江城看着中年人,稍后说:“也只有疯子才能在任务中活下去,他们是被噩梦逼疯的。”
    中年人摇摇头,“不一样。”
    “你提到了他们,看来深红是一个组织,”江城摸着下巴说:“里面有很多成员,而且这个叫做深红的组织与你们有仇。”
    “我也不清楚该怎么与你形容,但组织这个词......过于具体了,”他抬眸看着江城的眼睛,二者视线交汇,谁都没有避让,“在我的理解里,深红更像是一种意志,它的成员都是被这种意志所吸纳而来的。”
    “意志?”
    “毁灭,疯狂,杀戮,凌虐,暴凛......”中年人语气一顿,几秒后再次开口:“他们是一切负面意志纠缠在一起的产物。”
    “对于深陷于噩梦中的人来说,深红......就代表着绝望。”
    “遇到他们就会死,”江城皱皱眉,“是这样吗?”
    “那是最好的下场,”中年人吐口气,“还有一部分人会被他们在噩梦中围猎折磨,”他顿了顿,似乎想到了什么,半晌后用极低的声音说道:“用你想象不到的手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