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到陆芷筠出了云来楼的大门,她都还有点发蒙。
   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经历,就这么简单的拿到了推荐书了?还是由江阁老直接交给的书画院的刘掌院……大齐历代帝皇都喜书画也擅书画,所以大齐自开朝以来就设了书画院,与太医院并行。这两个部门原本在前朝都是有内府掌控。到了大齐便都单独成部。
    只要能考入书画院,便会有一官半职。毕竟能拿到推荐书的,都不是普通人。
    适才在云来楼里面有不少已经成名的画师,但是就是因为无人担保,所以不能入书画院。
    陆芷筠出来的时候,投在陆芷筠身上的目光里面包含的意义各种各样,有的羡慕,有的嫉妒,还有不屑,但是这些都不重要!重要的是她有资格参与甄考了!
    她忽然很想将这个好消息在第一时间告诉春碧。
    但是她又犹豫了,如果告诉春碧,那裴重锦也就在第一时间知晓了。
    算了,这种事情还是不用让裴重锦知道吧。
    之前因为裴重锦的强势杀入,她的人生已经起了很大的变化。
    陆芷筠知道自己是十分感激裴重锦的,甚至是有些欢喜,但是……陆芷筠深吸了一口气,强压下了心头泛起的那道不明的酸楚,回眸朝着红蕊一笑,“走,我们去买京城最有名的糕点带回来。晴儿和婉儿都喜欢,也带些给几位??还有绿萼她们尝尝。”她略顿了一下,“就当是庆祝吧。”
    红蕊自然是跟着开心,“也好,姑娘才小赚了一笔银子,是该庆祝一下的。”自打夫人离世,几位姑娘都是愁云惨雾的,即便是笑也是隐隐的带着些悲痛。如今姑娘脸上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。
    “对啊!”陆芷筠这才想起还有这茬,“你知道芙蓉楼的路怎么走吗?”
    “知道知道。”红蕊忙点头,“不知道问问也就知道了。”
    “带路。”陆芷筠笑道。
    红蕊看了看,拉着陆芷筠就调头走。
    转的急了,红蕊正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。
    “你急个什么啊!”被撞的人不悦的说道。
    “对不住。”红蕊道歉,“没看到有人。”
    被她撞到的是个年轻的男子,看装扮像是谁家的小厮,样貌也算是不错,就是着实有点凶。
    “没看到有人就横冲直撞啊。”那人回道,“这么赶,去投胎吗?”
    “我好好的与你道歉,你来劲了是不是?”红蕊有点生气,“我撞人是不对,你乱发脾气就对了?什么人啊!”
    “嘿!哪里来的小丫头,嘴皮子还挺厉害!”那小厮与红蕊杠上了,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红蕊,“不也就是个丫鬟吗?猖狂什么猖狂?”
    “红蕊,咱们不与不懂礼貌的一般见识。”陆芷筠听着也来气,冷声说道,还将红蕊拉了回来。直接面对那小厮,“你是谁家的侍从,这般的无礼?我们已经与你道过谦了,且又不是故意的,何必抓着不放,白白的没了风范。”
    “洗墨,不要胡闹!”一个温润的声音从洗墨的身后传来,“得饶人处且饶人。我平日里都怎么和你说的?”
    陆芷筠和红蕊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小厮给吸引过去了,自然没在意他身后的人。这时候两个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,只是一眼,陆芷筠便当场傻掉了……
    她的眼睛骤然放大,嘴也抑制不住的微微张开,显然是一幅受了惊吓的模样,就连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都被她给生生的忘掉了九霄云外去。
    眼前的青年,眼眉温雅,身穿着一袭深蓝色圆领袍,腰间系着革带,显得身姿十分的高挑挺拔。在陆芷筠看他的同时,他亦是将目光落在陆芷筠的身上,他的姿容温润,如同一块上好的美玉,眼神亦是如同四月里的春风一般和煦怡人。
    江淮月!
    陆芷筠的身子都颤抖了一下,背脊上顿时布满了冷汗。
    “是在下家教不严,家中小厮冲撞了两位。”就在陆芷筠愣神的时候,青年上前一抱拳,笑道,“洗墨,还不赶紧和姑娘道歉!你太不知道收敛了!”
    “二位对不起。”洗墨被自家主人一呵斥,低下头去,不情不愿的对陆芷筠与红蕊行了一礼。
    “我与你说过多少次。”青年看出自己小厮的敷衍,眼眉一寒,“这里是京城。不是梧州,你如今是跟在我的身边,不管你之前在梧州跟在我堂兄身侧是有多跋扈,如今你在我这里便要守我的规矩。我说一句,你都如此的敷衍了事,也罢,你这样的奴仆我也用不起,日后怕是要出事,一会我便找人将你送回梧州。你还是跟着我堂兄去吧!”
    叫洗墨的小厮一惊,随后赶紧跪了下去,“是奴错了,还请公子不要赶我走!”
    “我这里留你不得。”青年看似已经下定了决心,“你回去吧,我不用你跟着了!”
    见他如此坚决,那小厮也知道自己没什么盼头了,只能起身泱泱的离去。
    等他走了之后,青年才再朝陆芷筠行了一礼,“让姑娘见笑了。他跟着我堂兄时间长了,最近才跟随我到了京城,实在是没什么规矩。在这里还是要和姑娘说一声抱歉。我那小厮态度恶劣。”
    “没……没什么……”陆芷筠还沉浸在震惊之中,便是那青年的赔礼她都浑然未觉,还是红蕊轻轻的拽了她一下,她才恍然回神,赶紧回了一句,回的有点急了,都变得有点结巴。
    “姑娘不介意便好。说来说去都是我管教不严。”青年释然一笑,那股温润的感觉便又重现。
    “您是从梧州而来?”陆芷筠想起了他刚才说的话,“敢问您与梧州的江家有什么关系吗?”
    “姑娘也听说过梧州江家吗?”青年展颜一笑,“在下江淮卓,正是出自梧州江家。”
    江淮卓!江淮月!
    所以眼前这位便是最近横空出世,且绝艳惊才的江家本家公子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