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又腻歪了一阵子。
等重新回到包厢，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。
热气腾腾，色香味俱全。
苏婠婠说，“我还以为你们还要再甜蜜一会呢，所以就让落落和子炀先吃了，不能饿到小孩子。”
时欢笑了笑，在她的身边坐下。
褚修煌则心里冷笑一声。
确定是怕饿到小孩子？
不是怕饿到你自己？
“大黄你家这个厨师的手艺真不错，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炒螃蟹了！”苏婠婠说着，将一块剥好的螃蟹肉放进傅子炀面前的小碗，“子炀，多吃点。”
“小婶婶，我自己会剥。”
褚修煌咳咳一声，不甘示弱，“落落，爸爸帮你剥螃蟹好不好？”
“好。”小落落猛点头。
螃蟹什么的，对于小孩子来说真的是太复杂了。
于是等褚修煌动作麻利的剥好完整的蟹腿、蟹肉、蟹黄膏……全都放进小落落的碗里。
小丫头端起整个碗送到傅子炀的面前，“傅子炀，给你吃。”
傅子炀：“……”
苏婠婠：“……”
时欢：“……”
褚修煌则直接黑了脸。
他辛辛苦苦剥好蟹肉讨好闺女，就这么被闺女大方的送出去了？
真是女大不中留啊……
**
吃完饭后。
褚修煌虽然不太想去公司，更想陪老婆孩子一起看电影，还是被时欢给劝走了。
等男人一离开，苏婠婠顿时松了口气，“欢欢，我跟你说，男人不能这样惯着，一天到晚就知道粘着老婆，正事都不干，太不像话了！”
时欢忍不住回怼，“前阵子是谁一天天的班也不上，从早到晚陪着你在整个南城晃悠？”
“那是因为我师父在呀，你看师父一走，我老公立刻就回去上班了！朝九晚五！从不迟到早退！要让你家大黄也学着点知道吗！”苏婠婠说的煞有其事。
“其实还好啦。”时欢说，“以前阿修就不怎么爱工作，现在比以前好多了。”
起码不会再什么事情全都一股脑的丢给她了。
而且可能是因为有孩子了，就多了一份责任感，褚修煌居然主动负责投资项目，包括皇又旗下的一些产业，甚至这几天还有下面的员工找她，反馈褚少定出来的目标太过好高骛远，根本难以达成……
**
半小时后，一行人来到附近的一家电影院。
刚在放映厅里坐好，时欢的手机突然响了。
她看了眼手机号码，忙起身，“我出去接个电话，落落，乖乖听阿姨的话，不要乱跑知道吗？”
小落落点着小脑袋，乖巧无比，“知道了。”
……
等来到放映厅外面，时欢接听了电话，“妈？”
“欢欢，怎么回事？轻歌怎么把脚崴伤了？胳膊上还青了一大块……是不是阿修对她动手了？”钱玉丽在那头忍不住指责，“不管怎么说，轻歌是你的姐姐，你怎么能任由阿修对她动手呢，他是个大男人啊，那手劲得多大啊，怎么能让他动手打你姐姐呢？”
时欢解释，“是她先吓到了落落，阿修才会动手的，而且他也没怎么用力……”
“轻歌怎么可能吓唬落落？”钱玉丽根本不相信，“她是落落的妈妈呀，她疼落落都来不及了，是不是太热情了，孩子被吓到了，既然这样，你找时间让她们母女俩相处相处，培养下感情……”
“妈。”时欢忍不住打断她，“你就这么相信她说的话？阿修都跟我说了，他跟我姐根本没发生过关系，落落是我的女儿！”
“你意思是轻歌在撒谎？”钱玉丽叹气，“欢欢，你姐姐的性格是不会撒谎的，她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，我知道，当初她顶替了你的名额去法国留学，你心里一直很介意，也很生她的气，但是这是两码事……”
“妈，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吗？”时欢突然问。
钱玉丽一愣，“当然，虽然你是在孤儿院长大，但你和轻歌都是我亲生的女儿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你为什么要一直偏心姐姐？”时欢不吐不快，“我知道，我走失了整整十五年，可能比不上你跟姐姐在一起的感情，但是在她离开后的这五年，在时家破产的这么多年，是我一直在家里陪着你们，也是我辛苦工作赚钱还债，让你们过上了安稳无忧的生活。就连她在法国的留学费用！甚至是生活费！全都是我每天辛苦上班，喝酒应酬赚来的！我没有要求她感谢我，但是为什么一回来就要破坏我的婚姻？她到底存的什么心？”
“欢欢……”
“我只希望你能稍微公平一些，就算不公平，也不要每次发生事情就第一时间来指责我，你先了解一下情况不可以吗？”
“欢欢，我错了，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不说了。”时欢深吸口气，“电影马上开始了，挂了。”
“欢欢……”
时欢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**
时家。
卧室里，钱玉丽放下手机。
“妈，欢欢她怎么说？”时轻歌立刻问。
钱玉丽欲言又止，“轻歌，欢欢说，是你先吓到了孩子……”
“这点是我不对。”时轻歌立刻放低姿态，“但我当时真的太生气了啊，你知道阿修跟我怎么说的吗？”
“他说什么了？”
“他说不记得跟我发生过关系，还说就算我们发生过关系，他也不会对我负责的，还说我斗不过他，让我趁早死了这份心，他要留女去母，还威胁我如果敢把这事说出去，就让我受到和婶婶一样的待遇！”
听到这些话，钱玉丽果然脸色惊变，“他真的这么说的？”
“我难道会骗你吗？也不知道欢欢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，明明以前他不是这样的……”时轻歌说着，眼圈已经红了，“其实我也没有真的想让他负责，我就是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，想看看他的反应，我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就威胁我……”
钱玉丽心疼的看着女儿，“既然如此，要不……这事就算了吧？”
时轻歌本来正在酝酿情绪，听到这话猛地抬头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钱玉丽有些为难，“这么多年，欢欢真的挺不容易的，她为这个家付出的太多了，好不容易现在苦尽甘来，既然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，你又何必把事情闹大呢？你现在应该先找好工作，过好自己的生活，落落在褚家只会接受到更好的教育，阿修很喜欢她，欢欢也对她很好……”
“啪”的一声，让钱玉丽吓了一跳。
“我知道她为这个家付出很多，但是这不代表我什么事情都得忍着！我不欠她的！而且我现在都被欺负成这样了，妈你是没看到吗？”时轻歌声音高亢，看得出来很激动，甚至还把袖子捋了上去，露出上面青紫狰狞的痕迹。
“好了好了，你别喊，回头再让奶奶听见……”钱玉丽忙劝。
可来不及了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时老太太听到声音，已经拄着拐杖走了进来。
时轻歌看着她，立刻抬起胳膊，捂着脸嚎啕大哭，“奶奶……”
于是时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了她胳膊上的青紫，脸色一变，“轻歌，你胳膊怎么了？”
**
下午三点。
电影散场后。
经过肯德基，苏婠婠正考虑要不要带小朋友们去吃个下午茶，时欢的手机又响了。
她接听电话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……”
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，时欢微微蹙眉，“我知道了。”
挂断电话，苏婠婠问她，“欢欢，又怎么了？”
“我姐带奶奶去大院了，阿修说马上过来，要接我一起过去。”
关于时欢的那个极品奶奶，苏婠婠之前多少有所耳闻，现在再加个时轻歌，尤其再想到中午在小野园发生的事情……
“你姐恶人先告状是不是？”
“婠婠，要不今天先这样吧，我先回去……”
“我跟你一起回去！”苏婠婠说，“我也算目击证人！我跟子炀一起帮你作证呀！”
傅子炀：“……”
时欢忙说不用，“家里都是老人，误会说清楚就好了。”
“欢欢，你觉得是误会，就怕有些人居心不良！”苏婠婠直接牵起傅子炀的小手，“子炀，跟小婶婶回去看太爷爷和太奶奶好不好？”
“……好。”傅子炀自然只能答应。
也不等褚修煌了，苏婠婠负责开车回军区大院。
担心大人的撕逼场面太过血腥暴力，她把车直接开进了霍家别墅的院子，让傅子炀带着小落落去找霍老太太，然后才和时欢去跟褚修煌汇合。
某人还很好奇的问了一句，“我闺女呢？”
苏婠婠反问，“大人撕逼，小孩子适合看吗？万一动起手来误伤到了怎么办？”
褚修煌：“……”
行吧。
虽然觉得让小落落跟傅子炀单独在一起……怎么就那么不放心呢？
他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了又看，最后还是被时欢给拉走的……
**
隔壁的褚家客厅。
可巧了，今天下午，褚老爷子刚好有事不在。
所以佣人一听到是亲家，就立刻放人进来了。
时老太太本来很生气，结果一进门就扑了个空，家里除了佣人谁都不在，心里相当的不爽。
佣人送上茶水，点心和水果，三人就这么坐在客厅里干等着。
没一会儿，时老太太就开始发脾气，“怎么回事？是听到我们过来了，就故意不出来见人是不是！”
“妈，你别生气，刚才我给阿修打电话了，他说马上就带欢欢回来……”
“马上！这是去国外了吗？我都在这等了10分钟了！”
“吵什么吵？”
突然一个冷感的女中音从玄关处响起。
时轻歌听到声音，立刻起身，“褚阿姨。”
是褚夫人。
她雍容华贵的从外面进来，身上穿的是一条天青色的改良旗袍，白玉般保养得宜的脸庞，黛眉轻皱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，“你们怎么过来了？”
在她身边，还有另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。
此刻正好奇的看着众人。
“褚阿姨，不好意思，我今天是带妈和奶奶来探望您的。”
听到这话，褚夫人看向时轻歌，“你是？”
“褚阿姨，您不认识我了吗？我是轻歌呀。”时轻歌微笑着说道。
轻歌？
褚夫人仔细的看着她，有些不敢认，“你是……时轻歌？”
“对啊褚阿姨，我从法国留学回来了。”
褚夫人眼神微变。
原来是时轻歌……
时欢的那个姐姐，当年她儿子曾经疯狂追求过一阵子，后来听说不是自杀了吗，怎么现在？
旁边的美妇人好奇，“琼华，介绍一下？”
听到这话，时轻歌立刻有些紧张。
然后她就听褚夫人简单介绍道，“哦，她是时家的大女儿，叫轻歌。”
一听到是时家，还是大女儿。
美妇人点头，“原来是你儿媳妇的姐姐。”
儿媳妇的姐姐？
因为这几个字，时轻歌悄悄捏紧了手指。
褚夫人“嗯”了一声，反应冷淡，“珍荣，我上楼拿个东西，马上下来。”
“好。”
褚夫人很快上楼。
那位美妇人则对着众人笑了笑。
可能因为知道是亲家的关系，她笑容亲切，哪怕时老太太也不好意思再板着脸，客厅氛围瞬间好了许多。
时轻歌在沙发坐下，拿过自己的包，从里面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。
没多久，褚夫人提着一个礼盒下楼。
美妇人起身，对着众人笑了笑，便跟着褚夫人一起离开了。
因为没打招呼，时老太太的老脸瞬间耷拉下来，“真是没礼貌！狗眼看人低！”
时轻歌哪里还顾得上奶奶，忙拿着东西追了过去。
**
绕过长长的走廊。
玄关处。
“褚阿姨。”时轻歌追到跟前，“我给您带了一份小礼物，希望您能喜欢。”
说着，就把礼盒递了过去。
“不用了。”褚夫人单手扶着旁边的鞋柜，神色近乎冷淡，“无功不受禄，晚辈的礼物我一向不收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时轻歌轻咬着嘴唇，“这是我亲自为您挑选的，我知道您吃斋念佛，这一串佛珠是我前几天在南山寺亲自求来的，色泽非常的漂亮，而且那里的老方丈特别的灵……”
“时小姐。”褚夫人姿态优雅，“其实我跟你并没有熟到要送礼物的关系，而且佛珠这种东西，我喜欢自己亲自去求。所谓心诚则灵，别人送来的，我不习惯，也从来不收，更不会戴。”
她语气听着客套，却分明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而且话说到这份上，时轻歌也不好意思再强人所难。
她只能尴尬的将礼盒收回，“褚阿姨，您千万别误会，我就是许久没有见您，想着不能空手过来……”
“时间不早了。”褚夫人依旧态度冷淡，“我只是回来取个东西，现在得走了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时轻歌尴尬的头皮都发麻了，“那我就不妨碍您了。”
褚夫人没有再说话，低头换好高跟鞋，再拿起旁边的名牌手提包。
旁边的美妇人也提着和她同一个品牌的限定手提包。
很明显，这两人要去参加一场上流社会的贵妇聚会……
时轻歌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倾羡。
褚夫人向来高高在上，结婚前是天生的豪门名媛，嫁入褚家更是尊贵的豪门太太，她看不上时家很正常，之所以肯答应褚修煌和时欢领证，恐怕也是看在小落落这个亲生孙女的份上……
如果……
她心里大胆的猜想道，褚夫人知道她才是小落落的亲生母亲，对她的态度是不是会不一样？
毕竟跟时欢这种连大学都没上过的女人相比，她时轻歌是名正言顺的时家大小姐，也是从小就被精心培养长大的名门淑女。
她比时欢更拿得出手，也更适合做褚家的儿媳妇……
时轻歌心里疯狂臆想，眼看两人要离开，她忙跟了上去，谁知……
“妈？”
褚修煌回来了。
还带着时欢，和那个不认识的小姑娘。
时轻歌忙走上前，“欢欢，阿修，你们回来啦。”
听到这话，苏婠婠立刻看了她一眼。
啧啧啧，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？
听听这说话的语气，不知道的，还以为这里是她家呢……
这边，时欢有些惊讶的看着褚夫人，还没说话……
“你怎么现在才过来？”褚夫人望着她，眉心紧蹙，说完还看向他们身后，“孩子呢？”
时欢忙说道，“落落在隔壁的霍奶奶家玩。”
听到这话，褚夫人眉心又紧了紧。
旁边的美妇人则问道，“琼华，这就是你的儿媳妇吧？”
褚夫人虚虚点了下头。
“长得真漂亮。”美妇人夸奖，“难怪能生出落落那么可爱的女儿，上次看到照片的时候我就在想，有机会一定要跟琼华来见见她的儿媳妇和孙女，免得她一天到晚在我们群里炫！哎呀今天可算是见到了，果然你们两人很般配哦。”
褚修煌本以为一回来就要面对腥风血雨，没想到暴脾气的爷爷根本就不在家，眼下再听到这番恭维的话，只能微笑回应，“周阿姨真是太会夸人了，老婆，开心吗？”
“……”时欢笑的有些尬。
不过同时她也有一些意外。
因为一直以来，褚夫人对她很不待见，对小落落这个亲孙女，貌似也没什么太大的好感。
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都是互通的。
小落落虽然还不到六岁，也能明显感知到这个奶奶可能不太喜欢她，所以每次回来这里的时候，都是乖巧的跟着爸爸妈妈，不然就是跟着太爷爷，从来不敢私自的去打扰这位奶奶。
祖孙俩唯一的一次单独相处，应该就是上次她和褚修煌去见墨唯一，结果把小落落一个人丢在了这里，后来被褚夫人带着去吃肯德基。
没想到……
褚夫人手机里居然会存有小落落的照片，还会炫耀给自己群里的朋友看？
这是不是说明其实她还挺喜欢落落这个孙女的？
人设崩塌了……时欢忍不住多看了婆婆几眼。
后者依然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，甚至说话还是那么颐指气使，“行了，客厅还有客人，赶紧进去处理一下，我还有事，得先走了。”
褚修煌没说话，只是在时欢的腰上轻捏了一下。
时欢接到信号，忙笑着答应，“好的，妈，那你先去忙吧。”
褚夫人这才对苏婠婠微微颔首，“霍太太，再见。”
“伯母再见，周阿姨再见。”苏婠婠忙挥手。
“再见再见。”
……
玄关处，时轻歌站在那，只觉得脸上被烧的火辣辣的。
就算再迟钝，此刻也能看出，褚夫人对她，和对时欢的态度是截然不一样的。
可——
不是都说褚夫人很不满意这个儿媳妇吗？
怎么还会在私底下夸她？
还炫儿媳妇？炫孙女？
一定是故意在朋友面前假客套的吧？
**
等两位长辈离开，时欢立刻看向时轻歌，“奶奶人呢？”
时轻歌说，“她们在客厅。”
时欢立刻走进玄关换鞋。
时轻歌则说道，“阿修，奶奶说想要见褚爷爷，你能给褚爷爷打个电话吗？”
“你让打我就打？你特么谁啊？”
时轻歌：“……”
苏婠婠忍不住笑，“脸皮真厚，看不出来褚家根本不欢迎你们吗？”
时轻歌根本没看苏婠婠，她目光复杂的从褚修煌的脸上扫过，最后落在时欢的脸上，“欢欢，奶奶就是一时生气，所以就跑过来了，她根本不听我的话，我和妈都劝不住，我也没办法……”
时欢已经换好拖鞋，听到这话，抬起头望着她，“所以……你到底想要做什么？”
“欢欢……”
旁边的褚修煌冷嘲热讽，“这里没有长辈，你在这叽叽歪歪装什么？”
时轻歌：“……”
“奶奶和妈在客厅。”时轻歌劝，“你声音小点。”
褚修煌忍不住又是一声冷笑，“一个老太婆，我还怕她不成？”
时欢无语，想了想，她说道，“婠婠，要不……你先回去吧？”
家丑不可外扬。
她已经可以预料到，等会进去见到时老太太，恐怕又要各种撒泼耍横……
实在是场面太不好看。
苏婠婠本来不想走的，但转念一想，“好啊，那我先回去了，我去找落落和子炀好了。”
“嗯，落落麻烦你了。”
“跟我客气什么？”苏婠婠笑了笑，转身就走。
等出了院子，她立刻找到褚老爷子的微信，发了一条消息过去。
【时老太婆来了，家危！速归！】
**
这边，褚修煌很快就接到了褚老爷子的电话。
“你先去接电话吧。”时欢立刻说道。
褚修煌看了一眼客厅，不放心，“你先别进去，等我一起。”
“好。”时欢笑了笑。
等褚修煌转身离开，她一回头，就看到时轻歌扭曲嫉妒的表情。
时欢皱眉，“你怎么了？”
“哦，没事。”时轻歌拼命压抑着崩腾的情绪，好不容易才声音平缓的说道，“欢欢，奶奶已经知道落落的事情了。”
时欢有些忍不住了，“我拜托你，能不能别闹了？”
时轻歌本来脸上挤出笑容，想要跟她好好说话，没想到……
“你说我闹？”
“中午在小野园，谁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！如果不是你先吓到落落，阿修怎么可能让人把你丢出去！你不是小孩子了，这么点事情就带着奶奶过来帮你主持公道？”时欢有些生气，“军区大院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？这里全都是互相知根知底的人家，谁家有个动静就会立刻被传出去，你在这里大吼小叫的，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？你非要闹得鸡犬不宁是不是？”
“是！”时轻歌突然使劲的喊出声，她表情有些狰狞，“我凭什么不能闹？孩子是我的！是我的！”
“不是你的！阿修跟我说了，落落是我的孩子，是他跟我生的孩子，而且他没跟你发生过任何关系，是你记错了！”
“我记错了？”时轻歌冷笑，“我怎么可能记错？不要以为你丢失了记忆，你就可以霸占我的孩子！我告诉你，落落是我的！我不怕闹到法庭！”
“我看你是疯了！”时欢摇头，转身想走。
“你给我站住！”
时欢已经不想跟她再沟通了。
她突然就有点相信褚修煌上午说的话……
时轻歌，好像真的有些精神不正常了。
以前虽然和这个姐姐相处不多，但是回到时家的那几年，时轻歌一直是乖巧文静的好学生，她是被时老太太一手栽培长大的，就像是长在温室的公主，漂亮美好，多才多艺。
起初，她也曾偷偷的在私底下羡慕过这个姐姐，羡慕她从出生就拥有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生，甚至一度还以她为榜样，默默的努力，想让自己也成为和她一样优秀的时家女儿。
那时候的时轻歌，真的不是现在这样阴晴不定，喜怒无常……
时欢想去找褚修煌。
可就在走出玄关的时候，突然身后出现了一股力量，猛地将她往前面一推。
别墅门口有几级台阶。
时欢根本来不及反应，也抓不住任何的屏障。
她直接从台阶上砸落下去。
紧跟着，后面传来女人刺耳的尖叫声，“啊——”
褚修煌正在旁边接听电话，听到声音一抬头，脸色骤变。
等重新回到包厢，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。
热气腾腾，色香味俱全。
苏婠婠说，“我还以为你们还要再甜蜜一会呢，所以就让落落和子炀先吃了，不能饿到小孩子。”
时欢笑了笑，在她的身边坐下。
褚修煌则心里冷笑一声。
确定是怕饿到小孩子？
不是怕饿到你自己？
“大黄你家这个厨师的手艺真不错，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炒螃蟹了！”苏婠婠说着，将一块剥好的螃蟹肉放进傅子炀面前的小碗，“子炀，多吃点。”
“小婶婶，我自己会剥。”
褚修煌咳咳一声，不甘示弱，“落落，爸爸帮你剥螃蟹好不好？”
“好。”小落落猛点头。
螃蟹什么的，对于小孩子来说真的是太复杂了。
于是等褚修煌动作麻利的剥好完整的蟹腿、蟹肉、蟹黄膏……全都放进小落落的碗里。
小丫头端起整个碗送到傅子炀的面前，“傅子炀，给你吃。”
傅子炀：“……”
苏婠婠：“……”
时欢：“……”
褚修煌则直接黑了脸。
他辛辛苦苦剥好蟹肉讨好闺女，就这么被闺女大方的送出去了？
真是女大不中留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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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完饭后。
褚修煌虽然不太想去公司，更想陪老婆孩子一起看电影，还是被时欢给劝走了。
等男人一离开，苏婠婠顿时松了口气，“欢欢，我跟你说，男人不能这样惯着，一天到晚就知道粘着老婆，正事都不干，太不像话了！”
时欢忍不住回怼，“前阵子是谁一天天的班也不上，从早到晚陪着你在整个南城晃悠？”
“那是因为我师父在呀，你看师父一走，我老公立刻就回去上班了！朝九晚五！从不迟到早退！要让你家大黄也学着点知道吗！”苏婠婠说的煞有其事。
“其实还好啦。”时欢说，“以前阿修就不怎么爱工作，现在比以前好多了。”
起码不会再什么事情全都一股脑的丢给她了。
而且可能是因为有孩子了，就多了一份责任感，褚修煌居然主动负责投资项目，包括皇又旗下的一些产业，甚至这几天还有下面的员工找她，反馈褚少定出来的目标太过好高骛远，根本难以达成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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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小时后，一行人来到附近的一家电影院。
刚在放映厅里坐好，时欢的手机突然响了。
她看了眼手机号码，忙起身，“我出去接个电话，落落，乖乖听阿姨的话，不要乱跑知道吗？”
小落落点着小脑袋，乖巧无比，“知道了。”
……
等来到放映厅外面，时欢接听了电话，“妈？”
“欢欢，怎么回事？轻歌怎么把脚崴伤了？胳膊上还青了一大块……是不是阿修对她动手了？”钱玉丽在那头忍不住指责，“不管怎么说，轻歌是你的姐姐，你怎么能任由阿修对她动手呢，他是个大男人啊，那手劲得多大啊，怎么能让他动手打你姐姐呢？”
时欢解释，“是她先吓到了落落，阿修才会动手的，而且他也没怎么用力……”
“轻歌怎么可能吓唬落落？”钱玉丽根本不相信，“她是落落的妈妈呀，她疼落落都来不及了，是不是太热情了，孩子被吓到了，既然这样，你找时间让她们母女俩相处相处，培养下感情……”
“妈。”时欢忍不住打断她，“你就这么相信她说的话？阿修都跟我说了，他跟我姐根本没发生过关系，落落是我的女儿！”
“你意思是轻歌在撒谎？”钱玉丽叹气，“欢欢，你姐姐的性格是不会撒谎的，她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，我知道，当初她顶替了你的名额去法国留学，你心里一直很介意，也很生她的气，但是这是两码事……”
“妈，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吗？”时欢突然问。
钱玉丽一愣，“当然，虽然你是在孤儿院长大，但你和轻歌都是我亲生的女儿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你为什么要一直偏心姐姐？”时欢不吐不快，“我知道，我走失了整整十五年，可能比不上你跟姐姐在一起的感情，但是在她离开后的这五年，在时家破产的这么多年，是我一直在家里陪着你们，也是我辛苦工作赚钱还债，让你们过上了安稳无忧的生活。就连她在法国的留学费用！甚至是生活费！全都是我每天辛苦上班，喝酒应酬赚来的！我没有要求她感谢我，但是为什么一回来就要破坏我的婚姻？她到底存的什么心？”
“欢欢……”
“我只希望你能稍微公平一些，就算不公平，也不要每次发生事情就第一时间来指责我，你先了解一下情况不可以吗？”
“欢欢，我错了，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不说了。”时欢深吸口气，“电影马上开始了，挂了。”
“欢欢……”
时欢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**
时家。
卧室里，钱玉丽放下手机。
“妈，欢欢她怎么说？”时轻歌立刻问。
钱玉丽欲言又止，“轻歌，欢欢说，是你先吓到了孩子……”
“这点是我不对。”时轻歌立刻放低姿态，“但我当时真的太生气了啊，你知道阿修跟我怎么说的吗？”
“他说什么了？”
“他说不记得跟我发生过关系，还说就算我们发生过关系，他也不会对我负责的，还说我斗不过他，让我趁早死了这份心，他要留女去母，还威胁我如果敢把这事说出去，就让我受到和婶婶一样的待遇！”
听到这些话，钱玉丽果然脸色惊变，“他真的这么说的？”
“我难道会骗你吗？也不知道欢欢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，明明以前他不是这样的……”时轻歌说着，眼圈已经红了，“其实我也没有真的想让他负责，我就是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，想看看他的反应，我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就威胁我……”
钱玉丽心疼的看着女儿，“既然如此，要不……这事就算了吧？”
时轻歌本来正在酝酿情绪，听到这话猛地抬头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钱玉丽有些为难，“这么多年，欢欢真的挺不容易的，她为这个家付出的太多了，好不容易现在苦尽甘来，既然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，你又何必把事情闹大呢？你现在应该先找好工作，过好自己的生活，落落在褚家只会接受到更好的教育，阿修很喜欢她，欢欢也对她很好……”
“啪”的一声，让钱玉丽吓了一跳。
“我知道她为这个家付出很多，但是这不代表我什么事情都得忍着！我不欠她的！而且我现在都被欺负成这样了，妈你是没看到吗？”时轻歌声音高亢，看得出来很激动，甚至还把袖子捋了上去，露出上面青紫狰狞的痕迹。
“好了好了，你别喊，回头再让奶奶听见……”钱玉丽忙劝。
可来不及了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时老太太听到声音，已经拄着拐杖走了进来。
时轻歌看着她，立刻抬起胳膊，捂着脸嚎啕大哭，“奶奶……”
于是时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了她胳膊上的青紫，脸色一变，“轻歌，你胳膊怎么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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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三点。
电影散场后。
经过肯德基，苏婠婠正考虑要不要带小朋友们去吃个下午茶，时欢的手机又响了。
她接听电话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……”
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，时欢微微蹙眉，“我知道了。”
挂断电话，苏婠婠问她，“欢欢，又怎么了？”
“我姐带奶奶去大院了，阿修说马上过来，要接我一起过去。”
关于时欢的那个极品奶奶，苏婠婠之前多少有所耳闻，现在再加个时轻歌，尤其再想到中午在小野园发生的事情……
“你姐恶人先告状是不是？”
“婠婠，要不今天先这样吧，我先回去……”
“我跟你一起回去！”苏婠婠说，“我也算目击证人！我跟子炀一起帮你作证呀！”
傅子炀：“……”
时欢忙说不用，“家里都是老人，误会说清楚就好了。”
“欢欢，你觉得是误会，就怕有些人居心不良！”苏婠婠直接牵起傅子炀的小手，“子炀，跟小婶婶回去看太爷爷和太奶奶好不好？”
“……好。”傅子炀自然只能答应。
也不等褚修煌了，苏婠婠负责开车回军区大院。
担心大人的撕逼场面太过血腥暴力，她把车直接开进了霍家别墅的院子，让傅子炀带着小落落去找霍老太太，然后才和时欢去跟褚修煌汇合。
某人还很好奇的问了一句，“我闺女呢？”
苏婠婠反问，“大人撕逼，小孩子适合看吗？万一动起手来误伤到了怎么办？”
褚修煌：“……”
行吧。
虽然觉得让小落落跟傅子炀单独在一起……怎么就那么不放心呢？
他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了又看，最后还是被时欢给拉走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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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壁的褚家客厅。
可巧了，今天下午，褚老爷子刚好有事不在。
所以佣人一听到是亲家，就立刻放人进来了。
时老太太本来很生气，结果一进门就扑了个空，家里除了佣人谁都不在，心里相当的不爽。
佣人送上茶水，点心和水果，三人就这么坐在客厅里干等着。
没一会儿，时老太太就开始发脾气，“怎么回事？是听到我们过来了，就故意不出来见人是不是！”
“妈，你别生气，刚才我给阿修打电话了，他说马上就带欢欢回来……”
“马上！这是去国外了吗？我都在这等了10分钟了！”
“吵什么吵？”
突然一个冷感的女中音从玄关处响起。
时轻歌听到声音，立刻起身，“褚阿姨。”
是褚夫人。
她雍容华贵的从外面进来，身上穿的是一条天青色的改良旗袍，白玉般保养得宜的脸庞，黛眉轻皱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，“你们怎么过来了？”
在她身边，还有另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。
此刻正好奇的看着众人。
“褚阿姨，不好意思，我今天是带妈和奶奶来探望您的。”
听到这话，褚夫人看向时轻歌，“你是？”
“褚阿姨，您不认识我了吗？我是轻歌呀。”时轻歌微笑着说道。
轻歌？
褚夫人仔细的看着她，有些不敢认，“你是……时轻歌？”
“对啊褚阿姨，我从法国留学回来了。”
褚夫人眼神微变。
原来是时轻歌……
时欢的那个姐姐，当年她儿子曾经疯狂追求过一阵子，后来听说不是自杀了吗，怎么现在？
旁边的美妇人好奇，“琼华，介绍一下？”
听到这话，时轻歌立刻有些紧张。
然后她就听褚夫人简单介绍道，“哦，她是时家的大女儿，叫轻歌。”
一听到是时家，还是大女儿。
美妇人点头，“原来是你儿媳妇的姐姐。”
儿媳妇的姐姐？
因为这几个字，时轻歌悄悄捏紧了手指。
褚夫人“嗯”了一声，反应冷淡，“珍荣，我上楼拿个东西，马上下来。”
“好。”
褚夫人很快上楼。
那位美妇人则对着众人笑了笑。
可能因为知道是亲家的关系，她笑容亲切，哪怕时老太太也不好意思再板着脸，客厅氛围瞬间好了许多。
时轻歌在沙发坐下，拿过自己的包，从里面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。
没多久，褚夫人提着一个礼盒下楼。
美妇人起身，对着众人笑了笑，便跟着褚夫人一起离开了。
因为没打招呼，时老太太的老脸瞬间耷拉下来，“真是没礼貌！狗眼看人低！”
时轻歌哪里还顾得上奶奶，忙拿着东西追了过去。
**
绕过长长的走廊。
玄关处。
“褚阿姨。”时轻歌追到跟前，“我给您带了一份小礼物，希望您能喜欢。”
说着，就把礼盒递了过去。
“不用了。”褚夫人单手扶着旁边的鞋柜，神色近乎冷淡，“无功不受禄，晚辈的礼物我一向不收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时轻歌轻咬着嘴唇，“这是我亲自为您挑选的，我知道您吃斋念佛，这一串佛珠是我前几天在南山寺亲自求来的，色泽非常的漂亮，而且那里的老方丈特别的灵……”
“时小姐。”褚夫人姿态优雅，“其实我跟你并没有熟到要送礼物的关系，而且佛珠这种东西，我喜欢自己亲自去求。所谓心诚则灵，别人送来的，我不习惯，也从来不收，更不会戴。”
她语气听着客套，却分明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而且话说到这份上，时轻歌也不好意思再强人所难。
她只能尴尬的将礼盒收回，“褚阿姨，您千万别误会，我就是许久没有见您，想着不能空手过来……”
“时间不早了。”褚夫人依旧态度冷淡，“我只是回来取个东西，现在得走了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时轻歌尴尬的头皮都发麻了，“那我就不妨碍您了。”
褚夫人没有再说话，低头换好高跟鞋，再拿起旁边的名牌手提包。
旁边的美妇人也提着和她同一个品牌的限定手提包。
很明显，这两人要去参加一场上流社会的贵妇聚会……
时轻歌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倾羡。
褚夫人向来高高在上，结婚前是天生的豪门名媛，嫁入褚家更是尊贵的豪门太太，她看不上时家很正常，之所以肯答应褚修煌和时欢领证，恐怕也是看在小落落这个亲生孙女的份上……
如果……
她心里大胆的猜想道，褚夫人知道她才是小落落的亲生母亲，对她的态度是不是会不一样？
毕竟跟时欢这种连大学都没上过的女人相比，她时轻歌是名正言顺的时家大小姐，也是从小就被精心培养长大的名门淑女。
她比时欢更拿得出手，也更适合做褚家的儿媳妇……
时轻歌心里疯狂臆想，眼看两人要离开，她忙跟了上去，谁知……
“妈？”
褚修煌回来了。
还带着时欢，和那个不认识的小姑娘。
时轻歌忙走上前，“欢欢，阿修，你们回来啦。”
听到这话，苏婠婠立刻看了她一眼。
啧啧啧，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？
听听这说话的语气，不知道的，还以为这里是她家呢……
这边，时欢有些惊讶的看着褚夫人，还没说话……
“你怎么现在才过来？”褚夫人望着她，眉心紧蹙，说完还看向他们身后，“孩子呢？”
时欢忙说道，“落落在隔壁的霍奶奶家玩。”
听到这话，褚夫人眉心又紧了紧。
旁边的美妇人则问道，“琼华，这就是你的儿媳妇吧？”
褚夫人虚虚点了下头。
“长得真漂亮。”美妇人夸奖，“难怪能生出落落那么可爱的女儿，上次看到照片的时候我就在想，有机会一定要跟琼华来见见她的儿媳妇和孙女，免得她一天到晚在我们群里炫！哎呀今天可算是见到了，果然你们两人很般配哦。”
褚修煌本以为一回来就要面对腥风血雨，没想到暴脾气的爷爷根本就不在家，眼下再听到这番恭维的话，只能微笑回应，“周阿姨真是太会夸人了，老婆，开心吗？”
“……”时欢笑的有些尬。
不过同时她也有一些意外。
因为一直以来，褚夫人对她很不待见，对小落落这个亲孙女，貌似也没什么太大的好感。
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都是互通的。
小落落虽然还不到六岁，也能明显感知到这个奶奶可能不太喜欢她，所以每次回来这里的时候，都是乖巧的跟着爸爸妈妈，不然就是跟着太爷爷，从来不敢私自的去打扰这位奶奶。
祖孙俩唯一的一次单独相处，应该就是上次她和褚修煌去见墨唯一，结果把小落落一个人丢在了这里，后来被褚夫人带着去吃肯德基。
没想到……
褚夫人手机里居然会存有小落落的照片，还会炫耀给自己群里的朋友看？
这是不是说明其实她还挺喜欢落落这个孙女的？
人设崩塌了……时欢忍不住多看了婆婆几眼。
后者依然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，甚至说话还是那么颐指气使，“行了，客厅还有客人，赶紧进去处理一下，我还有事，得先走了。”
褚修煌没说话，只是在时欢的腰上轻捏了一下。
时欢接到信号，忙笑着答应，“好的，妈，那你先去忙吧。”
褚夫人这才对苏婠婠微微颔首，“霍太太，再见。”
“伯母再见，周阿姨再见。”苏婠婠忙挥手。
“再见再见。”
……
玄关处，时轻歌站在那，只觉得脸上被烧的火辣辣的。
就算再迟钝，此刻也能看出，褚夫人对她，和对时欢的态度是截然不一样的。
可——
不是都说褚夫人很不满意这个儿媳妇吗？
怎么还会在私底下夸她？
还炫儿媳妇？炫孙女？
一定是故意在朋友面前假客套的吧？
**
等两位长辈离开，时欢立刻看向时轻歌，“奶奶人呢？”
时轻歌说，“她们在客厅。”
时欢立刻走进玄关换鞋。
时轻歌则说道，“阿修，奶奶说想要见褚爷爷，你能给褚爷爷打个电话吗？”
“你让打我就打？你特么谁啊？”
时轻歌：“……”
苏婠婠忍不住笑，“脸皮真厚，看不出来褚家根本不欢迎你们吗？”
时轻歌根本没看苏婠婠，她目光复杂的从褚修煌的脸上扫过，最后落在时欢的脸上，“欢欢，奶奶就是一时生气，所以就跑过来了，她根本不听我的话，我和妈都劝不住，我也没办法……”
时欢已经换好拖鞋，听到这话，抬起头望着她，“所以……你到底想要做什么？”
“欢欢……”
旁边的褚修煌冷嘲热讽，“这里没有长辈，你在这叽叽歪歪装什么？”
时轻歌：“……”
“奶奶和妈在客厅。”时轻歌劝，“你声音小点。”
褚修煌忍不住又是一声冷笑，“一个老太婆，我还怕她不成？”
时欢无语，想了想，她说道，“婠婠，要不……你先回去吧？”
家丑不可外扬。
她已经可以预料到，等会进去见到时老太太，恐怕又要各种撒泼耍横……
实在是场面太不好看。
苏婠婠本来不想走的，但转念一想，“好啊，那我先回去了，我去找落落和子炀好了。”
“嗯，落落麻烦你了。”
“跟我客气什么？”苏婠婠笑了笑，转身就走。
等出了院子，她立刻找到褚老爷子的微信，发了一条消息过去。
【时老太婆来了，家危！速归！】
**
这边，褚修煌很快就接到了褚老爷子的电话。
“你先去接电话吧。”时欢立刻说道。
褚修煌看了一眼客厅，不放心，“你先别进去，等我一起。”
“好。”时欢笑了笑。
等褚修煌转身离开，她一回头，就看到时轻歌扭曲嫉妒的表情。
时欢皱眉，“你怎么了？”
“哦，没事。”时轻歌拼命压抑着崩腾的情绪，好不容易才声音平缓的说道，“欢欢，奶奶已经知道落落的事情了。”
时欢有些忍不住了，“我拜托你，能不能别闹了？”
时轻歌本来脸上挤出笑容，想要跟她好好说话，没想到……
“你说我闹？”
“中午在小野园，谁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！如果不是你先吓到落落，阿修怎么可能让人把你丢出去！你不是小孩子了，这么点事情就带着奶奶过来帮你主持公道？”时欢有些生气，“军区大院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？这里全都是互相知根知底的人家，谁家有个动静就会立刻被传出去，你在这里大吼小叫的，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？你非要闹得鸡犬不宁是不是？”
“是！”时轻歌突然使劲的喊出声，她表情有些狰狞，“我凭什么不能闹？孩子是我的！是我的！”
“不是你的！阿修跟我说了，落落是我的孩子，是他跟我生的孩子，而且他没跟你发生过任何关系，是你记错了！”
“我记错了？”时轻歌冷笑，“我怎么可能记错？不要以为你丢失了记忆，你就可以霸占我的孩子！我告诉你，落落是我的！我不怕闹到法庭！”
“我看你是疯了！”时欢摇头，转身想走。
“你给我站住！”
时欢已经不想跟她再沟通了。
她突然就有点相信褚修煌上午说的话……
时轻歌，好像真的有些精神不正常了。
以前虽然和这个姐姐相处不多，但是回到时家的那几年，时轻歌一直是乖巧文静的好学生，她是被时老太太一手栽培长大的，就像是长在温室的公主，漂亮美好，多才多艺。
起初，她也曾偷偷的在私底下羡慕过这个姐姐，羡慕她从出生就拥有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生，甚至一度还以她为榜样，默默的努力，想让自己也成为和她一样优秀的时家女儿。
那时候的时轻歌，真的不是现在这样阴晴不定，喜怒无常……
时欢想去找褚修煌。
可就在走出玄关的时候，突然身后出现了一股力量，猛地将她往前面一推。
别墅门口有几级台阶。
时欢根本来不及反应，也抓不住任何的屏障。
她直接从台阶上砸落下去。
紧跟着，后面传来女人刺耳的尖叫声，“啊——”
褚修煌正在旁边接听电话，听到声音一抬头，脸色骤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