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敢,不敢!张老贤名在外,小子又岂忍见令郎辱于鼠辈之手?不过是路见不平,拔刀相助罢了。”
    自己想要做的是谋士,不是神棍!
    关键的是谋士不用被切片,神棍十之八九会被切片。
    更关键的是,秦叶在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贪婪。虽然是一闪而逝,却是真真切切。
    师父他老人家一再说,人性,人性!
    果然如此,自己竟然差点忽略了这一点。
    以人性而论,越是年老的人越是怕死!
    死过一次的人,见识过死亡的恐怖,更是加倍怕死!
    自己面前这个,两者都是。
    哪怕你以前再公正无私,再贤明大义,真到了生死关头,事情怎么样还是两说。
    若是得知自己有起死回生的奇药在手,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?
    有良心点的利诱,没良心的只怕直接威逼了。
    这件事情可以让对方怀疑,却万万不能承认。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,自己若是承认了下来,其实和三岁婴儿抱着金砖招摇过市没什么区别。
    真要承认,那也得等双方有了互信再说。
    秦叶不肯接口,反而转移了话题。
    老者迟疑了一下,伸手虚引:“且请房内说话!”
    年纪大的老古董,特别是这种死了都要穿唐装的铁杆粉,必然喜欢古式礼仪。
    秦叶依古礼拱了拱手,走了进来。
    “你也进来吧!”张老招呼了儿子一声,也不再回病床,引着秦叶往旁边沙发而来。
    “小友请坐下说话!”
    秦叶笑了笑,四周看了看,找到了主宾位坐了下来,回头对着房内喊道:“猴子,该出来了!”
    猴子期期艾艾地走了出来,看了看老者,心虚地走到秦叶身边。
    “这位是在下好友,姓侯名知璋。”秦叶替双方介绍。
    老者点了点头:“也请坐下说话。”
    猴子紧挨着秦叶坐下。
    “方才老朽半生半死之间,曾察觉有人近得身前,喂食以丹药一枚,复以琼浆灌之,这才有得起死回生。此事,不知小友怎么看?”
    张老坐在主位,死死地盯着秦叶。
    旁边猴子也紧张地看了过来,今天这一幕仿佛还在梦里。
    秦叶打了个哈哈:“张老也说是半生半死之间。半梦半醒的事情又怎么能当真?果然是梦境也说不定。”
    “是么?”
    “想来应该是这样!”
    “我看未必。当时我虽然五感全失,六感却在。若是我所料不差,正是小友出手相救才对!”
    “哈哈哈!张老说笑了。若真有这种丹药,我还想见识见识呢。”
    “小友可是担心老朽出不起价钱?权势、金钱、女色,只要小友开口,老朽定当奉上,必使小友满意。”
    果然开始利诱了!秦叶笑着摇了摇头:“张老着相了。这起死回生之药,不过是虚无缥缈之物而已,几千年来历代皇帝百般搜求尚且不得,我又怎么会有?再说了,若天下果然有起死回生之药,只怕现在还是大秦朝,哪来的汉唐。”
    “小友这话也有几分道理!”见着秦叶死活不承认,老者转向了猴子:“这位侯小友,不知道你又怎么看?”
    猴子正要开口,秦叶已经抢答了:“方才见得令郎为人所挟持,小子急着相救,一直呆在走廊里,倒是我这位好友进了病房。张老所说的神人赠药之事,莫非便是我这位朋友所为?”
    跟着转向猴子:“猴子,你真有这药?来来来,拿出来看看!”
    猴子再傻也察觉到了不对,赶紧摇头:“什么药?我不知道。我看到外面开干了,直接躲进了房间。”
    秦叶转向老者,摊了摊手。
    老者迟疑了一下,收回了目光,似乎也长吁了一口气。
    秦叶手中没这种药,自己是不信的,不过对方既然不肯承认,那也没必要逼得太紧,先来软的,实在不行,再来硬的。
    这样的神药,自己必须弄到手里。若是有得多,还能再运作一下。
    京师里面自己这种情形的人多着呢,凭着这神药,自己的位置说不定还能动一动。
    “看来果然是我多想了。话虽如此,犬子承蒙小友相助,老朽感激在胸。不知可有报答小友之处?不是老朽夸口,这*城还真没有老朽办不成的事情。”
    呵呵,若是放在一年半载前,你这话我还相信。
    如今?
    自己要挂了,属下一个也没来;仇家上门了,亲生儿子几乎走投无路!
    实际情况秦叶都能脑补出来:
    张老这面旗子倒是够大,奈何儿子不成器,撑不起大旗。
    眼看着你这大旗摇摇欲坠,底下的人为了自保,早已经或明或暗投靠了其他山头。
    如今几乎就剩下张老这个光杆司令,典型的有权力,没势力。
    不过这也正是秦叶想要的。
    店大欺客,客大欺店,对方若是权势已丰,自己投靠过去未必便会受尊重。
    还是那句话,给人打工可以,但是自己不想做狗。
    我可以帮你夺回权势,你也得给我提供庇护,双方各取所需,算是平等合作。
    不过眼下这张老明显没有意识到这一点。
    听得张老开始吹牛逼,秦叶笑了笑,不肯说话。
    这个动作现在看起来没什么,过几天这张老自然就明白里面的意思,必然大受刺激。
    旁边的猴子却不这么想,暗暗扯了扯秦叶的衣服,难得的机会,赶紧提要求啊。
    秦叶当做没有察觉,站起身来:“张老贵体初愈,小子也不敢过多打扰,请就此告辞。”
    看看对方似乎不信自己的话,老者心中已有几分不喜,也相跟着站了起来。
    猴子心中更是大急,也不顾旁人在场:“叶哥,你……。”
    老者笑了起来:“小友且留步,你这位朋友似乎有话要说。”
    “也不是什么大事,不过是方才同门外那群黑衣人起了冲突。对方既然是公门众人,我这朋友有点担心。”
    停了停,秦叶继续开口:“若是张老得便,可否替我兄弟二人弄身老虎皮?免得对上他们只能挨打,不能还手!”